柳茹木然的眼珠落在水杯上,又看向温辰睿,像是用了很久才认出来人是谁,她就着温辰睿的手,和水喝了。
温辰睿简直要哭出来,他又去拿粥碗,喂着柳茹吃了好几口。
在喝下去小半碗米粥后,柳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劈裂:“你爸呢?”
“他……”温钊说,“还在忙。”
柳茹闻言,尖锐地冷笑一声:“忙什么,我看又在陪他那个小三吧。”顿了下又神经质地笑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鬼混多久了,那女人会不会已经怀孕了。”
这句话让温辰睿心中警铃大作,万一,万一那个女人怀孕了,温钊会怎么做?
温辰睿自知他的长相虽不像父亲,其他地方都像极了温钊,一样的唯利是图,一样的自私自利。
这段时间,温钊明显已经对他们母子二人失望了,温竹清现在虽进了公司,却只是个闲散部门,显然温钊并没有要培养温竹清的意思。
可如果他还有另外的继承人呢?他会怎么做?会不会抛下他和母亲?
这样的事,温钊不是没有做过。
柳茹跟温辰睿这对母子在逃避了这么些天后,终于开始直面温钊出轨这件事。温辰睿几次想要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茹看他一眼:“想说什么?”
“妈,我是觉得……”温辰睿观察着柳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措辞:“这回你是不是误会爸了……”
柳茹原本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闻言目光变的锐利起来,灼灼地盯着温辰睿。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温辰睿感觉到压力,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你看我爸这段时间这么忙,哪里有时间找人,估计是被人陷害的……”
越说到后面,温辰睿的声音越低,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
温钊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还有那张照片,任何人看了伴侣跟其他人的床照都不可能冷静。柳茹嘴唇颤抖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这是她为之付出半生的好儿子?
知子莫若母,柳茹一直都知道温辰睿想要什么,他今天说这些也是为了自己的位置,他恐惧因为他们感情的决裂,温钊连同他一起踢出家门。
室内暖气十足,温暖如春,柳茹却感觉到冷,她抬手掀翻了温辰睿手中的粥碗。
粘稠的米粥洒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粘在了温辰睿的下巴和西装上。
好在那米粥盛出来的时间够久,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可洒的到处都是,也未免狼狈。
柳茹跟朋友借来,用来对付警长的那只吉娃娃本是睡在床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着了,抬头看去。
柳茹忽然毫无预兆的崩溃大哭起来,哭声粗哑尖锐,吉娃娃骇了一跳,整条狗像是圆球一样从床上滚了下来。
吉娃娃摔了个结实,痛叫一声也顾不得其他,直奔着房门去了,想要从柳茹这个疯婆子的房间离开。
温辰睿没想到柳茹的情绪会忽然崩溃,手足无措地站起身,刚叫了一声妈,一个枕头就丢了过来,柳茹指着房门的方向,厉声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刘妈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温辰睿也看出现在不是交流的时候,交代刘妈一声就出去了。
柳茹痛苦嘶哑的哭声过了半小时才停止,温竹清戴着耳机在房间里锻炼。
他大概能猜出温辰睿说了什么,才让柳茹这么崩溃,他唇角上扬,柳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至于温钊,不着急,做了坏事的人,都会有他的报应。
来的早点还是晚点的区别罢了。
温家的气氛差到极点,不仅是人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容易抑郁,就连一直生龙活虎的吉娃娃也蔫了。终日趴在客厅,离柳茹远远地。
刘妈又要照顾情绪动不动就崩溃的柳茹,又要照顾狗子,第一次生出想要辞职的念头。
又两天,温钊接到了一场小型慈善晚宴邀请函。
这场晚宴,由于发起人的身份一般,参加的都是一些寻常商人,真正的名流不会参与其中。
温钊这段时间被两个女人搅得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心情参加这样规模的慈善晚宴。但既收到了邀请函,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温辰睿已经复工,只是因生日事件,这对父子见面很是尴尬,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很久不曾谈论过其他事情。
这次,温钊让温竹清去走一趟。
“到了那里随便拍点什么东西。”温钊以为温竹清是第一次参加,交代他道,“总之都是要出钱的。”
温竹清每日待在公司无事可做,家里的乐子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能出去转转,他自然是高兴的。
晚七点,温竹清抵达晚宴举办的酒店。他对照着邀请函上的地址,确认司机没有送错地方。
来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这场慈善晚宴的发起人会选择在一家如此高端的酒店举行。看起来,发起人也是讲究排场的。
温竹清自己一个人来,一点也不怯场,入场后,自寻了位置坐下。
从他进场开始,就察觉到很多目光落到他身上,温竹清全不在意,只要他们不撞到自己跟前,看两眼也没什么,又不会少块肉。
然而今晚注定不太平,慈善拍卖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时,温竹清觉得有些闷,就出了大厅,去外面的过道里透气。
他才在外面站了没多久,就见两个人停在他不远处,故意提高嗓门议论他。
“哎呀,这不是温家的那个病秧子吗。”开口的那人嗓音尖细,充满矫揉造作之感,“蒋宁昭就是跟他在谈恋爱?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得人物,今天一看这张脸长的也就一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