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殿下年少有为又生得这般英姿俊朗,想来得是多少娘子的梦中人,若不是我家女孩年岁太小,当真是恨不得捉你给我当女婿呢!”
风口一变,心思活络的夫人们又围着太尉夫人似真似假的开始问起了公孙琰的婚事,这可是皇子妃,还是说不准能当上太子妃的皇子妃,谁家不想得此殊荣。
太尉夫人叶氏面上骄傲之色愈浓,望着一众眼巴巴的面孔矜持道,“子炎的婚事自然是由圣人决断,不过……还是得瞧子炎的意思。”
公孙琰也是一张毫不坚实的面皮,脸不红心不跳道,“子炎是有心仪对象……”他似笑非笑地向疏雨这边抛去一个眼神,“只是那人看不上子炎罢了。”
疏雨转头过去,正与他的视线对上。不止是他,是无数双眼睛,太尉夫人蹙着眉头打量她,身边的夫人们满眼震惊,人人都在想,三皇子喜欢的居然是她!
你在做什么?疏雨狠狠瞪他一眼。
公孙琰无所谓地抖抖肩膀,笑得不怀好意,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她。
疏雨气得牙痒痒,在阮烟的耳边交代了一句便起身往人少的西边廊檐下,果然,不出半刻钟,那道高大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跟出来,抱肘靠在廊柱上,装作不知道她的意思,“迢迢你这是有什么事找我?”
听他的称呼疏雨就觉得肉麻,“你别这么叫我。”她又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孙琰的嗓音已不复当初的粗嘎,此刻低低的笑声甚至算得上温柔,“你不会当真了吧?我不过说得玩。”
“说得玩你看我做什么,现如今怕是那些夫人小姐都以为我和你有点什么呢。”疏雨蹙着眉,粉面上有几分气愤,落在那人眼里却更显得女孩灵动娇俏。
公孙琰声音一顿,“也不是不行,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认真又专注。
“但我对你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
不远处的人声喧嚣,脚步声不断,时不时的还能看见青色衣袍的侍从来来往往的忙碌着,疏雨怕被别人瞧见更添误会,扔下一句话就转身想出去,
“我从来没想过和你有点什么,你请你放过我。”
面前却像是被一座高大的山岳围堵,郎君宽阔的肩膀就在她的眼前,公孙琰的身量足足比疏雨要高出一头来,长臂一展,疏雨面前就没了去路,她微恼,“我已说的很清楚了。”
“你对我一直便是这般,冷淡,疏离。”喉头一滚,他眼中似有幽幽明火,他下颌紧绷,眼中似有痛色,疏雨一怔,几乎从未见过三皇子这般认真甚至伤痛的模样,微微后退一步。
听见他说,“我知道你不喜叶家,也因为皇后娘娘不喜爱我母妃,也因此讨厌我,连一句话也不肯同我多说,但小时候,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明明以前你是愿意和我一起玩投壶,也只有你从来不让我,次次都把我的月钱全赢去,一点也不给我留……”他唇角露出笑来,既甜蜜又苦涩,眼睛却是在恳求,求她能对他心软哪怕一丝一毫。
阮家的老夫人敬佛,屋中常年点着檀香,廊下的金菊被晚风吹得摇摆,清浅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檀香飘到疏雨的鼻中。
看着他的神色,疏雨原本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
这世上最让人不忍的就是一颗被刨开来的真心,让人总是不好意思得将伤人的话都辗转成了委婉的安慰,尤其是对疏雨这样看似坚硬实则比谁都内心柔软的人。
两人说了两句,他便利落地长腿一跃轻飘飘的越过这成堆的万寿菊,疏雨则垂着眼捏着自己被风吹得冰凉手掌晚会走。
“嗯!”疏雨惊呼一声,转个弯就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堵宽阔的柔韧的高墙,抬眼才知这哪是什么高墙,而是脸色大半张脸孔掩盖在逆光阴影下的公孙珀。
疏雨眉头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明明已是初冬,面前人却依然一身浅淡薄衫,在寒风瑟瑟的晚上,疏雨都穿上了薄绒的小袄,看着就忍不住牙颤。
他的脸上衬着宫灯映下的灯光,看不出喜怒,倒更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他微微的低下头看着疏雨,“我刚到老夫人屋中,便看到小幺,便问了她你在哪。”
疏雨想,方才是亲手将自己做的云片糕交给了小幺,便也揭过这条,有些懊恼的想早知道方才应该嘱咐小幺不该把自己去拿了告诉公孙珀才是。
公孙珀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水,还是忍不住道,“你方才和三兄在说什么?”
没听到?疏雨眼睛一亮,心放下了大半,打了个哈哈,“你知道的,我和他能有什么话说,我就是警告他开玩笑别太过火罢了!”
说罢拍拍他的胳膊往回走,留下那人独自留在原地神情不明。
“小幺!”疏雨猫着腰回到位置上,嘟着嘴轻轻捶小幺一下,“下次不管谁问你我在哪都不许说啊!再把你家郡主的行踪透给别人,我可是要罚你!”
小幺苦着脸说不出话。
郡主您是不知道啊,在您面前的六皇子和在其他人面前的六皇子是一样的吗?
少年眼如点漆,明明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淡淡的望着你,却叫人寒气从脚底窜上发梢,这谁敢说不啊,吓得嘴比脑子快。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疏雨和小六之间的矛盾已经渐渐开始了,距离吵架不远了哈哈哈
54、时雪
十一月初,早晨刚起来,疏雨就听见小幺推开门喜滋滋地哈了一口气道,“郡主,外边下雪了!”疏雨两眼一亮,雀跃的伏在窗边披着斗篷向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