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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下马车时，她任性了一下，并未踩脚踏，反而自己跳了下来。

李少卿面上不显，只带着棠梨去北边的摩崖洞窟。

真武大帝的龛窟，坐北朝南，平顶矩形窟，依崖就壁而凿，高约五米，长约三十余米，立在正中间，平面矩形进深广阔，以真武大帝的造像为中心，向东西两侧带状分布，一百九十五位感应天尊，沿着环形石壁按序排列，鳞次栉比，迭宕流韵。

正中间的真武大帝造像下面，立着硕大的石形供桌，桌上是醮坛，摆着各种香火贡品。

造像的石壁，左右镌刻门碑，门碑上刻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长龙。

长龙回身相望，张口衔尾，身部交｜媾，沿着左右序列环绕。

龙尾穿璧，抵死交缠，棠梨靠近壁画，看到石柱之上，刻着一行小字：“天地交感，双龙交会。”

因着骸骨发现的地方，在真武大帝的造像后面，棠梨只是正面扫了几眼造像，就跟着李少卿向后走去。

正中间的造像，和东西两壁的造像之间，交错出一条狭窄的甬道，进入甬道，可见内部打通，两边壁上刻着黄道十二宫，通往一间清修的石室。

而骸骨并非是石室内发现的。

在真武大帝造像背面，抵着甬道地方，下面有一面松动的石块，石块掀起来，就是约莫一米长宽的石椁，类似于棺材大小。

棠梨见到那两具骸骨，就放置在石椁里。

棠梨敛起裙裾，贴着石缝边缘，将脚落于石椁的对角处。

“季风，你帮我把骸骨，搬到石椁的盖子上面。”

季风听闻，就半蹲在石盖边帮忙。

二人小心翼翼，将骸骨全部拾捡完后，季风掌着灯，棠梨蹲在石椁里查验。

“魏执笔，你不是要摸骨画皮吗？如今，蹲在这里面做什么？”

这陈年尸骨，黑臭难闻，一旦沾染，身上数月都是刺鼻恶臭。

李少卿喜洁，本不愿靠近，此刻正捏着帕子掩鼻。

可人是他请过来的，他也不想锦衣卫总抢风头。

此前京城大火，大理寺查不出头绪，锦衣卫却三日破案，这让他颜面扫地。

且这魏棠梨身上，有诸多古怪之处，他确实要费些心思，才能探幽索隐，窥见用意。

此刻，自然需要费些心思，哄好这个小小执笔。

“李大人，卑职见石椁中，似有一些僵死的昆虫尸体，还有一些枯死的植物，故而检视一下。”

棠梨t用帕子，包起那些昆虫尸体，以及一些干瘪的植物种子。

若是这尸体腐烂不久，她还能根据植物和昆虫的状态，推断一下死亡时间。

现在，这骸骨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只能抱着一些侥幸心理，看看能不能检查出，这些物件的来历。

或许，当日这二人身上，残留了什么重要线索呢。

一小块黑色的碎木，引起的棠梨的注意，她又向季风要了一块帕子，将这块碎木，单单包裹起来。

这真武大帝的造像，在玉山的半山腰处，此处位于造像背阴处，又极为寒冷，也幸好因为如此，骸骨才能保存这么久。

“李大人，这个石椁，是干嘛用的？”

“听四坊观的凌霄真人说，这原是当日挖山造石室，建设大帝造像时，石匠为真武大帝真身，设计的石椁。只是这件事情，只有观中的道士，和设计造像的工匠知晓。且后面的石室，也是观中真人修行的地方，寻常人不会来。”

棠梨听闻石室中是真人修行之地，不由纳闷道，“既是只有真人在此修行，不知道李大人是否查过，那后面的石室，曾有何人到访，且这些年，观中可有道士失踪？”

李时面上是和煦的笑意，“这四坊观在大靖，久负盛名，各地来此云游的道士，数不甚数。且修道之人，自是云游四方，能在一个道观待一辈子，只有官家御封的真人！”

四坊观案05

棠梨听完李大人的说辞，大约知道了此案的难办之处。

这四坊观香火旺盛，来往的贵人很多，慕名云游此处的道士也很多。

简而言之，尸骨时间久，流动人口多。

“李大人，据卑职所知，人体腐烂恶臭难闻，虽然山上夏日凉快，可蝇虫食腐，络绎不绝，为何这两具骸骨，如今才发现？”

棠梨方才在石椁中，观察过骸骨周围的灰土，从已经纤维化的布料碎屑，可以推测尸骨是还未腐烂前，就已经藏尸于此处。

换言之，尸体是在这个石椁里，经历了腐败气体产生，口鼻流血水，腐败水泡，脱皮和尸体膨胀，乃至步步自溶。

而这座真武大帝的造像对面，就是先皇赐名的上元宫。这一块地方，虽说只有皇亲国戚，和四坊观的道士们，才能自由出入，可腐烂过程，必然臭味极其浓烈。

这些贵人们如此厌臭，怎会闻不到这里有腐尸？

“魏执笔有所不知，来四坊观打醮的贵人虽多，但这石室里面环境简陋，贵人们都住在对面的上元宫，就算来这里，也不过是造像外面跪拜一下，聊表心意罢了！”

“本官问过凌霄真人，这间石室内，唯有行辟谷之道的修士，会宿于此处。只是这些道修，有本地道观的，也有云游此处，来去无踪的真人。大理寺已经在查历年，录入的真人名册，尤其是十年前，在此处辟谷的真人名姓，只是需要些时日。”

棠梨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大人，既然以前没有发现，为何现在发现了骸骨？”

之前大理寺的卷宗上，写得是施工挖出来的，可这上元宫和真武大帝的造像，都在山上内苑，并不在扩建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