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树叶梗,也在地上摆起图案。
两条大黑狗嗅着他们的味儿找到他们,在他们周围徘徊,它们的眼睛湿漉漉,像心思纯净的孩子。
“姜暮。”
“嗯?”
“没事,就是突然想叫你。”
他摆出“朝”和“暮”两个字,他们的名字是李舰给起的,他们一早一晚出生,早上出生的是朝,晚上出生的是暮,无论朝暮,都有一个日,日初破云,日落揽星,日日年年,朝朝暮暮,万万千千,生生不息。
“你还想要魔法吗?”张朝问。
姜暮不解。
张朝给姜暮变了一个魔术,他对着手心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只有一种魔法是真实存在的,叫做意念,只要你用力朝着想要的方向去想,所有的事情都会成真。”
张朝打开手心,一颗泡泡糖出现在手掌里,他撕开封皮,把灰姑娘贴纸拿出来,贴在姜暮手腕上。
他看着前方的路,眼里有荆棘和荒草。
“晚上的火车,我得走了。”他起身离开了。
姜暮站起身,急道,“还能再见到你的,对不对?”
张朝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晚霞带着缕缕心事就这样没入了夜。
很少有人知道,苍耳夜半开花,天亮枯萎。
它把自己的美奉献给黑夜,不求回报,不求赞美。
……
分开后,张朝回家收拾了行李,他翻出姜暮的日记本,看了片刻,找到打火机,把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烧尽。
他又拿出日记本里夹着的照片,临走时塞进姜暮家的废弃牛奶箱里。
他拎着行李,往十八盘胡同走去。
张朝靠马路坐在山西板面的长条老榆木板凳,四处张望,不一会儿李舰朝他走了过来。
李舰拽过长条板凳,把学籍档案按在桌面上,张朝伸手拽,李舰却用力压住。
张朝审视地看着他,李舰道,“你这么着急走,不会是犯事儿了吧。”
“你现在有资格问吗?”张朝嗤一声,提醒他还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别以为没有人知道。”李舰压低声音警告。
张朝吊儿郎当地看着他,“我干了什么?”
李舰听出他话里有话,他看向四周,道,“你爸呢,你爸这几天去哪了?”
张朝转着一次性筷子,“我爸每天都去厂里上班。”
李舰阴狠:“撒谎,你爸到底在哪里?”
张朝身体前倾,脸凑近李舰的脸,反问,“你觉得他应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