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以往。
若说自从毁容后,崔宥眠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唯有一人未变,那便是这位时常捉弄她的白家三郎。
虽然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唤着曾经背地里嘲弄她的称呼‘乌鱼’,此刻却让人莫名亲近和心安。
总觉得至少还有一人并未离她走远。
崔宥眠埋下眼睑,强制压下心头涌上的酸楚,转身没入街头的喧闹声中。
白翊许的目光追随其后,这一次,一直跟他顶嘴的女子再未回怼一声。
她终究不是之前的她。
一如明媚的春光好似经过霜降,沁出冷冽孤芳。
几个日升西落,崔宥眠连续几天在京都城都再未见过那个熟悉的身影。
破晓的黎明悄然而至,景和帝的生辰来临。
此时正值春上,东方一抹朝霞映的天边绚烂多姿,一如今天的京都。大大小小的马车从各高门显世家有序驶出,街道边的吆喝声也比往常洪亮兴奋得多。
崔家为首的宽大马车内,老夫人安排柳姨娘带着崔宥眠、崔宥芮出席宫宴。
皇宫的宴席本没有柳氏母女的份,老夫人因身体违和不宜出席,左右为难之时,崔岐叮嘱了柳氏随宴。
相比其他几个姨娘,柳姨娘能得老夫人高看一眼,还得归功于她的肚子,将军府没有嫡出长子,唯一的儿子出自柳氏的肚子。
寿宴
这些年,作为崔岐的儿子比不得其他勋贵子弟,十来岁的年纪便被扔进军营历练,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将军府的女儿们却相对过得自在些。
今日的崔宥芮很是用心打扮了一下,一身华服看着就知道用料讲究。
内着粉紫色的裙装,外披浅蓝色翠水薄烟纱,发髻上晃动着两支做工不凡的金钗,唇红眉翠,真是人比花娇。
再看崔宥眠,依旧白纱蒙面,发髻没有过多装饰,还是原来那支碧玉兰花钗。并非柳氏故意使坏,实在是她不大喜欢满头的金钗压头,又重又难看。
加上她现在的容貌,任何珠翠都显得多余。
“眠儿怎么没有好好打扮一番?是嫌弃姨娘准备的饰品不好吗?”柳氏在给她准备首饰时倒没在乎会抢走自己女儿的风头,毕竟崔宥眠那张近乎毁容的脸构不成威胁。
“姨娘想多了,只是眠儿在外五年,习惯了简单装束。”
虽然她穿着简单,但绝不简朴。
一身淡绿色紧身长裙,袖口处绣着淡粉色合欢花,几根银丝线勾边,使原本简单的图案略显不凡。
外罩翠绿烟纱碧霞罗使肌肤胜雪的她美得这般不食人间烟火。
崔宥芮坐在崔宥眠的对面,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一阵翻涌,她无法想象,如果不是满脸的红疹该是怎样一副惊为天人的身姿,即使如今这样薄纱遮面也有种翩然朦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