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拉着窗帘的卧室很暗,她打开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十一点半,真是好久没睡到这个点了。
她撒上拖鞋去客厅开门,来得是赵敏敏。
“禾姐,你怎么也不回微信,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赵敏敏熟练的换上拖鞋进来,“你这屋里怎么窗帘也不拉。”
董嘉禾打了个哈欠,“还在睡觉。”
一句话回答了她的两个问题。
“那你真打算不回集团工作了?”
董嘉禾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暂时不了,刚好前段时间两边跑,太累了,歇歇。”
“那后山的事?”
“不急,你好好上班吧,现在我不是你领导了,这本来也不是你的分内事。”
赵敏敏一把搭上董嘉禾的肩膀,“不是领导还是朋友,这么说见外了。”
董嘉禾笑道:“知道啦,朋友。”
赵敏敏笑嘻嘻的,“我还以为你受打击了,专门来看看你呢,谁想你还能睡到这个点,看来也不是太难过嘛。”
董嘉禾没搭理她的调笑,从冰箱里拿出昨天阿姨准备的花茶,给赵敏敏泡了一壶,“还好,我只是想休息两天,顺便想点事情。”
见惯了她妆容精致,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模样,现在看她蓬松着头发,穿着睡衣一脸懒散,连赵敏敏都有些不习惯,“禾姐,我今天来还有事和你说。”
董嘉禾抬头,笑道:“怎么了,借钱?”
“哎呀不是,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之前是不是和于总说什么了,按理说项目出了这么大篓子,我肯定也得滚蛋的,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董嘉禾说:“没什么,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于思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安心干着吧。”
“那就好,其实我大概再干两个月也要辞职了。我来集团干了也有快三年多了,去年我申请了国外一所大学,打算去念个研究生,前段时间才拿了offer,本来想忙过这段时间再跟你说,这不就没来得及。”
董嘉禾有点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赵敏敏咧嘴一笑道:“不突然,早就准备了。其实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想去,但出去上学费用不低,不想再给爸爸妈妈增加负担。这几年工作下来,攒的钱也差不多了。”
董嘉禾想起自己当年像逃跑一样坐着飞机到纽约,感慨道:“去外面看看挺好,祝贺你,敏敏。”
赵敏敏给了董嘉禾一个拥抱,“所以新项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找我,毕竟我可是要继续念新闻了。”
“没问题。”
送走赵敏敏,董嘉禾才到洗漱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家居服,将屋里的窗帘打开。
晃眼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进来,外面早已经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了。
尽管这座公寓位置绝佳,董嘉禾却几乎没有有闲心在宽大的阳台上,泡上一壶花茶,只静静地坐着。
一坐就是一下午。
远离了手机,网络和人群,世界出奇地安静,连来给她打扫卫生和作饭的阿姨也被她放了假,她就独自一人在公寓里整整窝了三天。
三天后
董嘉禾将自己的车抵押到银行,拿了一百多万的贷款,当天下午,她就联系刘长铭,表示以个人名义要捐款帮助桃墟村建设公益性墓地。
公益性墓地是国家近些年来为了满足城乡各处居民的墓葬需求而出台的政策,不需要昂贵的墓葬费用,便能满足大家安葬遗体以及祭拜的需要,还能避免乡民胡乱圈地土葬。
此举有利于桃墟村发展建设,刘长铭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开始准备申请材料,并将材料报到县级民政部门审核。
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除了董嘉禾以外,竟又吸引了几位不具名的捐助人,刘长铭这段日子简直笑的合不拢嘴,连村史馆工期延长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
国家的审批下来,刘长铭便请了个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来勘测选址,当然,风水先生选中的位置自然是政府部门早就决定好的。
乡亲们也兴高采烈的,恨不得当天便将祖坟迁到“风水宝地,恩泽后人”的福地去。
迁坟非一朝一夕之功,桃墟村的村民配合积极。
董嘉禾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拿着计算机又将各项开支预算重新计算一遍,还是不够。
她抵押车子拿到的贷款已经所剩无几,加上这些年她攒下来的零用钱,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还不到三百万。
但桃墟村的建设投资不小,若是按照她一开始的设想,便是花出去五六百万都有可能。
她又一次烦躁地低下了头。
她这辈子活到现在,还真没什么时候被钱烦恼成这样。
难道真要把她妈妈留下来的房子也抵押出去?
正当她抓耳挠骚,一筹莫展时,邓鑫阳打来了电话,约她在小区楼下的咖啡馆见面。
这个点,咖啡馆里人很多,大部分都坐在外面成群地晒太阳,邓鑫阳坐在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
董嘉禾落座在他对面,“邓总,我现在已经不负责荣升的业务了,不知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其他事?”
邓鑫阳也不废话,从包里掏出一个优盘放在她面前,“这是杨鸣谦托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董嘉禾有些错愕地抬头,她的生日在下月初,“他呢?”
邓鑫阳耸耸肩,“国外一个学校对他之前做的公共项目很感兴趣,他去做个讲座。”
董嘉禾接着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