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身后的洪裕章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别急,府医很快就到。”
他话音刚落,府医就抱着药箱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另一边,紧跟着走进花厅的沈郗遍寻不到许知窈的身影,慌乱地找到了洪夫人,语气焦急地问道:“我?夫人呢?她在哪里?”
看着沈郗焦灼的面色,洪夫人眉峰一紧,歉疚地说道:“方才崔夫人晕倒的时候撞到了她的肚子,她此刻正躺在耳房里……”
不等?洪夫人说完事情原委,沈郗就迫不及待地往一旁的耳房跑了过去。
然而他刚推开门,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神情痛苦的许知窈。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方夫人猛然抬起头,见来的是沈郗,她心情沉重地说道:“沈夫人下面出了血,似乎有滑胎的迹象。你快去找府医,再耽搁下去,恐怕要出事。”
沈郗心中一惊,立刻转身折回了花厅。可他刚跑进花厅,就听到了一阵悲戚的嚎哭。
他脚步一沉,凝重地走进了内室。
一身青衫的崔大人正狼狈地跪在软榻前,伏在崔夫人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其他的几位大人和夫人也都红了眼?眶,暗暗擦着眼?角。来不及安慰崔大人,沈郗拉着府医的手就往耳房跑去。
见府医来了,方夫人立刻松开了许知窈的手,自发地退到了一边去。
府医走到榻前替疼晕过去的许知窈把过脉后,神色凝重地对沈郗说道:“夫人出了许多血,也不知腹中的胎儿?能不能保住。你们?先出去,我?要为她施针止血。”
闻言,沈郗面色大变,满眼?都是仓惶和担忧。方夫人离开后,他仍站在榻前不肯离去。
见状,府医低声劝道:“大人也出去吧,您在这里反倒影响我?施针。”
“我?不会打扰你,你施针吧!”
面对府医的劝说,沈郗却固执的不肯离去。无?奈之?下,府医只好取出银针为许知窈扎针止血。
银针一根接一根地扎在了许知窈的腹部和腿根,一炷香后,出血总算是止住了,她额上的汗珠也渐渐干涸。
许知窈昏睡了许久,直到府医取走了银针,她才幽幽苏醒。一睁眼?,她就对上了沈郗忧心忡忡的眼?神。
见她醒了,沈郗关切地问道:“窈窈,你觉得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看着他焦急的眼?神,许知窈不禁红了眼?眶,她伸手摸了摸鼓起的腹部,哽咽着问道:“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保住?”
见她神色凄惶,府医叹息道:“夫人放心,孩子没?事。只是,你动了胎气,少不得要在床榻上静养个十天半月才能下床。”
听了府医的话,许知窈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可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她忽然就想到了吐血昏迷的崔夫人。
她焦急地看向沈郗,语气焦急地问道:“崔夫人呢?她怎么样了?”
看着她满眼?的忧虑,沈郗眸光一暗,半天没?有说话。见他不肯回答,许知窈立刻神色凝重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府医。
府医沉重地叹了口气,哀婉地说道:“崔夫人她……已经仙逝了……”
闻言,许知窈心中大惊,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就在她震惊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府医走上前去打开了门,见门外的洪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他叹息着点了点头,洪夫人面上的忐忑这才消减了几分?。
许知窈尚在昏睡的时候,官差已经来过了花厅。一应的吃食用具都被?官府的人细细查验过。
那个溺水身亡的丫鬟也已经被?人从池塘里打捞了出来,一同纳入了侦查范围。
同济堂的李大夫也来过一趟,他与官府合作?多年,时常会从旁协助查案一事。
花厅里人声鼎沸,耳房显然不适合再作?休憩之?用。可许知窈才刚刚苏醒,眼?下不宜挪动。洪夫人便命人收拾了另一间厢房,让沈郗把她抱了过去。
忙了大半夜,到了丑时二刻,李大夫终于?从那一碗莲子羹里发现了端倪。结合崔夫人的死状来看,那害人性命的鹤顶红便是下在了莲子羹中。
同桌的几位夫人得知了真相后,纷纷呕吐不止毛骨悚然,只因她们?也曾食用了那一碗莲子羹。
事发后,洪府的下人全都被?抓到了前厅里一一盘查。可应天府的知府盘问了许久,也没?有抓到下毒之?人。
案情一度陷入了僵局,直到天色将?明?,也仍是一筹莫展。
洪府的事闹的太大,很快就惊动了宫里。盛怒之?下,皇帝派莫覃去了洪府。
可怜洪裕章和洪夫人,好心好意设宴招待,却平白惹了一声腥。崔夫人的尸首很快就被?抬回了崔府,可案件却仍然胶着,没?有丝毫进展。
许知窈在厢房里躺了半夜却毫无?睡意,一双眼?满是惊惶。那样鲜活的一个女子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身边,而她也差一点就受到牵连。
沈郗始终陪在她身边,直到莫覃找过来时,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花厅里,洪裕章面色凝重,洪夫人亦是神色哀戚。
莫覃眉眼?深沉地说道:“鹤顶红是宫中禁药,寻常的人是不可能拿得到的。那个溺亡的丫鬟我?已经让人查过她的底细,她家中还有一个残疾的兄弟和一个从小就被?卖进宫里做宫女的姐姐。”
闻言,洪裕章眸光暗沉地问道:“你是说,毒害崔夫人的是宫里的人?可好端端的,凶手为何要在我?府上动手?难不成是想栽赃给我?们?夫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