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愣住,身体却先一步诚实地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几乎要站不住。
她气息凌乱,猛然停了下来,嗔怪他道:“潘纯钧,我真恨你是块木头!我还以为你多熟练呢,原来是个傻子……你光站着做什么?你不应该回吻我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一秒,他的掌心扶住了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两人太陶醉在这场亲吻中,浑然不知不远处有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钟铮,你能不能帮姐姐个忙?”
“……剑虹姐,你冷静。你要是想揍夏夏的话那肯定找错人了,你瞧我这小身板,我打小就打不过他。”
“不用那么麻烦,你把我打晕就行。说不定我醒来就忘了这扎眼的一幕了。”
“……”
钟铮一边帮谢剑虹稳定情绪,一边不忘拿手机拍下两人拥吻的一幕,事后好发给书屿吃瓜。
说来也巧,他本是出来找个便利店,打算买点夜宵预备着晚上吃的。结账的时候碰到了拿了几袋卫生巾和零食的谢剑虹,他瞧她气色不好,主动问需不需要送她回去。
谢剑虹道了谢,说不用,还没难受到那份上。
她一点不讨厌钟铮这个年轻人,很热情也很懂礼貌。但她每次见到钟铮的时候心里就会浮起不好的预感,因为她知道这通常意味着那个碍眼的人一定就在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没走多久就到了湖边,就看到了不远处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钟铮也措手不及,他只知道好朋友去买药了,没说还有这么刺激的一出啊?他无助地感觉自己只是一场游戏里多余的npc。
谢剑虹的头更痛了,她的拳头攥地生硬,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因为她看得分明,这次可不是潘纯钧一厢情愿的吻,那是两个热恋中的人覆水难收的吻。
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或许那样的两个人爱上彼此,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但她总寄希望于可以无限推迟那一天的到来。
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又茫然无措,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些东西变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惶恐,她从未在谢巾豪从前的恋情中体验过这种感觉,她说不上为什么。
“钟铮,你们住哪里?我去那里等潘纯钧,我有话和他说,麻烦你带我过去。”
她强迫自己移开审视那个吻和拥抱的目光,失魂落魄地跟着钟铮的步伐,朝她未知的目的地进发。
她无意识地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无意识地咀嚼着明明是钟铮的那份零食,无意识地盯着挂钟的指针一圈圈旋转……
刚刚那一幕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她当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觉得手里必须得有点什么,无所谓是什么。心乱如麻四个字,正是她当下的状态。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等的人方姗姗来迟。
“阿铮!我跟你说,我今天……”潘纯钧推门而入,眉目间的喜悦之色毫不掩饰,话卡在了他看清沙发上的女人的时候。
钟铮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房间:“我有点饿了,我去楼下泡个面,你们慢聊。”
潘纯钧很熟悉谢剑虹现在的眼神,他小时候见过这种眼神,通常出现在她坐在公诉席上看那种杀人放火的被告的时候。他清楚,那是想刀人的眼神。
“我还是小看你了,潘纯钧。你如愿以偿了,我需不需要祝贺你呢?”
潘纯钧心里一惊,他连钟铮都没告诉的好消息,怎么她知道得这样快?难道说刚刚在湖边……他们也在?想了想刚刚好朋友离开时的心虚,他便心里有数了。
他挑衅道:“姐,你怎么那么见外呢?你永远都是叶子的姐姐,也是我的好大姐。你看,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吗?你慌什么?”
谢剑虹在听到“叶子”二字的时候,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别叫我姐,你多大能耐啊。受你一句姐,我都怕折寿,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不喜欢我也得这么叫。你别多想,叫你姐倒不是因为你以前真做过我姐。纯粹是因为叶子叫你姐,而我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自然要随她叫你了,你说对吧?以后要是我们结婚了,那还是没法改口,是吧?那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呢?嗯,对,是撕破脸也得坐一桌吃年夜饭的关系。”
他是知道怎么气谢剑虹的,她手上的青筋被自己捏得暴起。
结婚?他想得还挺长远?他竟然还不知足,还想结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结婚?你也配?”她冷冷地问道。她庆幸还好自己只是脂肪肝,没有心脏病,不然今天肯定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气出个好歹来。
“我当然不配,我有自知之明,她是天上的月亮,我充其量是个地上过得去的男人。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摘天上的月亮,你奈我何?不过话说回来,在你心里,全世界有能配上你妹妹的人吗?”
“配得上我妹妹的人?没有。”
“所以你现在这么生气,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如果想疏解这种痛苦,只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谢剑虹怒极反笑:“我反省?你反客为主了吧?要我说你当年不应该去加拿大,你应该去德国,去看骨科。当年真应该把你腿打断,我看你纯粹是有病,治治吧。”
潘纯钧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所谓的“德国骨科”是网上热传的一个的梗。来自于一对兄妹□□在一起,被父亲发现后打断了哥哥的腿,最终哥哥选择了去德国治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