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一怔:忽然觉得之前胡思乱想的,说不定有点道理。
……
“仲父!仲父!”
张婴拉了拉嬴政的大拇指,“去看王翦将军吧。”
“……”
嬴政没有回,张婴拉着嬴政的大拇指轻轻挥了挥,另外一只手抚摸上嬴政的眉心,笑眯眯地说道:“外婆说过,福气越分享,越多哒。
真哒,阿婴是遇到仲父,认识越来越多的人后,才越来越有福气的。”
嬴政本来听到‘外婆说
分享’时,眉头皱得很紧,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愤怒。但当听到后半句‘认识的人越多福气越大’时,他忽然怔住了,微微垂眉,陷入沉思。
片刻后,嬴政单手抱起张婴转身往里面走去,公子高紧随其后。
在三人越过一个走廊,迈过六个火盆后,张婴终于看到大巫做法时会布置的咒语布帷、青铜器还有火把。
他好奇地细看,厢房前的前坪中央摆着九个聚拢形状的青铜花灯盏,厢房与九盏花灯之间摆着一处青铜法鼎,火焰凶凶。
衣着清凉的大巫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舞动手中的桃木剑,时不时刺一下火焰。
也不知是什么原理,大巫每一剑刺下去时火焰仿佛熄灭了,但当剑收回来,火焰会迅速烧得比之前还要旺盛。
张婴看了一会儿把戏,忽然听到厢房里面传来喜悦的声音。
嬴政抱起他的步伐加快。
当两人刚踏入厢房时,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张婴先看到外屋放着一张装饰很温馨的侧踏,两名衣着光鲜的女仆伺候着。
床榻上的奶娃娃正酣睡着,显得很乖巧可爱。正是被借来蹭福气的许莫负。
他再往里屋看,发现里面有三个人。
站在最外面的是公子寒。哪怕笑着,也掩盖不住他神情的疲惫。
中间的是张婴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对方拳头握紧,饱含热泪地盯着床榻上的老者。
而与张婴有过几面之缘的王翦躺在床上,他艰难地缓
缓抬起了手。
就在张婴以为要出现父子情深的画面时。
王翦手没停,一巴掌乎在中年男子身上,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道:“你这竖子凭甚回来!不知道你布军位置有多重要吗?滚,咳咳……给我滚回去!咳咳……”
张婴:!!!
“父,阿父别生气,我这就回。”
中年男子明显有些慌,他一回头,恰好与张婴的视线对上,对方一愣,忽然高声喜悦道,“陛下,这难道是婴小郎君。怪不得我阿父醒了,怪不得啊!”
张婴嘴角一抽,能别这么脑补么,他连连摆手:“和我无关的!”
嬴政也蹙起眉,道:“凑巧。”
中年男子见状也没有多说,只道:“见过陛下,还请里面坐……”
公子寒也低声唤了一声“父皇”,但嬴政看都没看他一眼。
张婴发现公子寒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对方猛地抬头,红血丝布满眼球仿佛许久没睡,注意到是张婴的视线后他神情一僵,缓缓地,居然挤出了一抹笑容。
张婴一顿,这条黑曼巴不喷洒毒液,反而露出肚皮,简直是将有求于他四个字写在脸上,公子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陛下。你怎,怎这般打扮。”
屋内传来苍老得有些惊讶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悉索声。
嬴政大步向前,旁边的奴仆纷纷垂眉,嬴政带着张婴坐在床榻,笑了一声:“既然大巫说沐浴驱邪对王老将军病情有帮助,我当然遵从。
现下感觉如何。”
“老臣……”
“快躺好,今日不可多礼。”
“陛下。大巫都是神神鬼鬼的不要信,若真的有效,我在百越早死数千次。”王翦显然对大巫不以为然,他笑了笑,豁达道,“老臣酣睡四日,浑身舒畅。”
嬴政看着王翦干枯的嘴唇,没有回答。
王翦看向嬴政,又看向张婴,笑道:“你小子怎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