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叹气,“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感情迟钝这一点来说,你俩真不愧是兄妹。
江瑜:“啊?”
厉海摆摆手,又给他重新拿了个梨,正要削,江瑜不高不低地说:“我要吃苹果。”
厉海:“恩?”
江瑜有点别扭地说:“我不喜欢……吃梨。”
厉海先是怔愣,随后一股无法控制的狂喜就冲入了心中。他差点控制不住把刀扎自己手上,在水果篮里摸索半天,才把苹果摸了出来。
他低着头默默地削苹果,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左迟给他削梨的时候,他没吭声,他没把真实的喜好说出来,这不奇怪,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喜好,得全凭有心人自己去观察。
可对着自己,他说了。
厉海在竭尽全力的回忆,这人是不是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说出“他希望得到什么”。想了许久,直到江瑜把一个苹果都啃完了,厉海确定了,这确实是江瑜第一次提要求。
江瑜擦手,纳闷地看着厉海,“你干嘛啊一直笑得这么恶心,捡钱了啊?”
“没……”厉海按了按嘴角,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笑容,干脆不去控制了,笑着说:“只是觉得……很开心。”
江瑜更纳闷了,“你脑子被门夹了?”
厉海摇摇头,他像是拿到了糖的孩子,不停地把刚才两人的对话翻来覆去地回忆,想一次就像舔了一口糖,浑身的血液里都充满了甜腻的味道。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之前一直没有在意的事。
“左迟……”厉海看了江瑜一眼,犹豫地问:“只比你小三岁?”
不懂
【不懂】
江瑜擦了擦手,舔了舔嘴角,说:“你才注意到吗?你反应可真够迟钝的啊。”
厉海:“……”
厉海挠了挠头,觉得自己问得是不是有点突兀了,“那个……我就一时奇怪,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愿意说的。”江瑜挪动了一下屁-股,又用手扯了扯被子,“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左迟以前也跟她的同学解释过,毕竟年纪这事……是吧,放在表面上的东西,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要藏着掖着的也实在没必要,再说也藏不住啊。”
厉海见江瑜的表情很是无所谓,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觉得不在意,还是假装的,但关于江瑜的一切事情对厉海来说都有巨大的吸引力,他也不想假装成一个君子,于是顺水推舟地问:“那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呗,很容易猜出来吧?”江瑜歪了歪脑袋,“我爹妈是在我八岁的时候离婚的,左迟却只比我小三岁,你觉得呢?你该不会以为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吧?”
厉海皱了皱眉,“你妈妈……你爸知道吗?”
“知道。”江瑜垂下眼眸,指甲轻轻在被角上抠着,“我也早就知道了,大概……左迟两岁左右的时候吧,梁冰把我带去看过她。那时候左迟才这么高点儿……”
江瑜比了个手势,又淡淡说:“当初我挺讨厌这个丫头的,屁大点儿小东西还来跟我抢梁冰,还破坏我爹妈关系。我那时候也见过左叔了,他对我不算亲近,也不算冷淡,就……正常陌生人见面的那种感觉吧。”
厉海觉得有点吃惊,听老杨和江瑜的说法,感觉梁冰一直是一个很淡漠,很不近人情的那么一个人,既然她想着法子的躲开江明兴和江瑜父子,又怎么会带他去看左迟?
厉海这么想了,就这么问了出来,江瑜闻言瞄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才五岁,我能记得这件事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我看透梁冰的心思吗?”
厉海尴尬地笑笑,“也是啊……那后来呢?你爸呢?”
“我不知道江明兴在想什么,他们的想法我从来没搞懂过,也不想去搞懂。”江瑜撇撇嘴,说:“我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大概是直觉?啧,这么说起来真是矫情,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大概还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的原因在里头吧,我就是知道江明兴知道了,可江明兴没拆穿,日子还是照过,然后一直到我八岁的时候,梁冰就把离婚摆上台面了,她的意思是,反正我能照顾自己了,不需要她陪着了,所以她可以放手了。”
厉海瞪大了眼,“就这样?”
“不然呢?”江瑜也同样吃惊地看着厉海,“这理由对她来说还不够?坚持和江明兴过了八年,她心里可全是苦呢。”
厉海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又疑惑,“那……左迟她父亲呢?你父亲就……就当是爱好了,左迟她父亲呢?”
“我哪儿知道去?”江瑜烦躁地拍了一下被子,“那时候我和左迟都还小,他们大人的事,我们怎么搞得清楚?也许他觉得跟梁冰是真爱呢?”
一个有能力,有经济基础的男人,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跟梁冰在一起?不仅在一起,还默默无闻地躲了好几年?什么样的男人肯答应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听老杨和江瑜说话的感觉,梁冰也不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啊。
江瑜看了眼皱眉不吭声的厉海,“让我猜猜,你在想梁冰到底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为了她牺牲自己男人的尊严?”
厉海抬眼看向江瑜,“别说你没想过这个问题,根本说不通,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管他是什么隐情,都和我没关系。”江瑜摆摆手,“我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