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这两日晏云台待在院子里寸步不离,养着身上的伤,每日空闲时听着浮七回禀城中情况。
听到城中人吃人的景象,晏云台觉得好笑,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坐在小院中再简陋不过的竹椅上,懒得束起的一头黑如绸披散,丝慵懒凌乱地垂落肩背。胸膛处的一缕尾随着他笑的动作轻轻颤摇,露出的脖颈往上的一张脸昳丽非常。却有不符合年龄的邪气,交织出一股怪异的危险感。
“你在城中做了什么?”十伏忘在旁边问。
晏云台勾唇:“馋血虫罢了。”
不过是给那些人种下蛊种,令一部分人催动蛊种染病去死,剩下的一部分按兵不动完好无损,就是为了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他表情不变,好似在是同他再平常不过的交谈:“你看见过城里的半体人吗?”
说着也不管他是不是要回答,兀自贴心地分享给他听:
“那些人身体里的血全部被吸干后,体内的虫就会随机选择一半身体作巢产卵。所以那些人身体一半血被抽空干枯如老树,另一半填满虫卵嫩如婴儿的脸蛋。”
见十伏忘面色难看,他继续不停:“要不了一天,他们体内的虫卵就会成熟,全部爆体而出,接下来城中无一活物,整座城很快就会成为成千上万馋血虫的巢穴。”
他的语不快不慢,姿态极其悠闲放松,看得出来他心情尚且不错。
话的内容却令听的人忍不住打着寒颤。
十伏忘捏紧了手指问他:“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他此时嗓子有些干:“勾塔已经不在城中,你应当已经相信了我所说的。晏难,我看不懂你的行为。”
晏云台的手段他或许觉得残忍,但更多的是担忧。这样的晏云台,于他又有几分胜算?
这样想着他一双眼中闪过一丝颓败。
见十伏忘凝重的神情,晏云台好似达到目的地笑出声来。
怎么就相信了?
离他说的话,不是还差一步么?
随后他站起身来,收了笑,语气随意:“开个玩笑。”
“我也讨厌极了那些恶心的虫子。”
同样不管别人相不相信,没人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开玩笑。
十伏忘锁起的眉峰未展又听见他道:“所以,我想请你看一场真正的好戏。”
之后晏云台就进了城。
他身后带着被怪病折磨求生无门的一群人走上了他们奉为神址的天神门,踏进了亡修的祈神大殿。
殿前站着嘴角带笑黑衣白伞的少年,只是那笑不达眼底,众人看着反而觉得比尘封的寒冰还要冷。
晏云台看着满殿经年不灭的长明灯告诉所有人,只要将一盏殿内的长明灯投入湖底,再亲手拆下祈神殿的一块砖瓦,他就可以赐下解药。
“为难了?”
“那就去死吧,阎王爷不会为难你。”
他轻飘飘地看着犹豫唾骂着的人群,袖手置之事外却又让所有人无可奈何。
然后用生死摆在亡修族人面前,逼他们亲手摧毁信仰。旦有反抗者,必定蛊受尽折磨,当场爆体而亡。
是真正的暴戾恣睢,手段狠辣。
比被生生折磨致死的恐惧和痛苦,当死变得艰难生变得容易时,难免信仰不会岌岌可危。
信仰又如何?祈神大殿是七八十年前祈神大殿,几十年风沙雪暴里,这些人的意志在漫长的暴力和无望的欺辱中早已摇摇欲坠。
极西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将人生生压进地狱里,然后把人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
无数的人抬步而上,纷拥、踌躇、逼迫。
“我只想活着!!”羞愧让声音拔高。
……
“没办法了,没有办法了……”垂下的头颅失声痛泣。
……
“早就没有人来救我们了。”起伏的声音里交错着低声绝望的喃语。
最后殿中一排排的长明灯投入殿前弓形的湖泊,沉入湖底不见天日。曾经被誉为神赐的荣誉埋葬了亡修皇族的碑灵。
剔透的湖底折出光来交相辉映,透出绝望的美丽来。像极透明的飘带绣上金线,环抱着残破的大殿。
微弱的光芒浅淡地照进晏云台冷寂的眼底。
他拆掉祈神大殿,他驱蛊令人听命于他。用一池神水湖养万蛊,练奴隶成白衣鬼卫。
半年后,一如书中那般,他身后的神殿最后彻底变成了一座暗漆黑不见天日的宫殿,北边城成了极西令人闻风丧胆的湜水城。
十伏忘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起那日最后晏云后说:“你说本就注定的命运,我偏要走来看看,信不信命,我都要做要做之事。”
“十伏忘,故事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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