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裘荀生愁的是无宠,辛言忱烦的也是无宠,都是脑子里只剩些情情爱爱的货色。
——同样脑子里只剩情情爱爱的林侧君如是想到。
既然有了弱点,那就简单了。林斯玉很快想到一个绝佳对付辛言忱的妙计。
林斯玉在成为侍君前,曾在陛下身旁伺候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他身为外室子,耳濡目染下,也尤其擅长揣测人心,尤其是女子的心。
很轻易的,他发现了陛下心底有一个人。
林斯玉猜不到那个人是谁。但与裘荀生眉眼相似的路贵人得了宠,他便知道,那“白月光”的眉眼定是长这样的。
至于旁的,那人的性情、出身、模样林斯玉日日与后宫其余侍君来往时,都会在心底揣测,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陛下喜欢的特点,进而拼凑出那抹白月光。
很内耗、很折磨自己、也很无聊的做法。
同样是聪明人,想来,辛公子也会喜欢上这项活动的吧。
随着元旦的逼近,后宫逐渐忙碌起来。虽然主要是君后的事儿,可一想到元旦家宴,许久没见过陛下的侍君们便开始操持起各自的衣裳妆容,力求让陛下眼前一亮。
前朝却不大太平。
说起来都不是大事,可桩桩件件,加起来就很烦心。
女帝不算什么旷世明君,登基前更是个富贵闲人,可她聪明,三年下来也培养了些政治嗅觉。这次的事,她便觉得不太对。
心底有事,元旦家宴的兴致便也不高,走完流程后便去了坤宁宫。
除了有孕在身的原侧君,还有特意被赐了轿辇的新宠路贵人和旧爱裘荀生,其余人都觉得没意思极了。
便也只能三三两两地回到各自宫殿,省的在外挨冻。
辛言忱照旧慢悠悠地走回宫,天气冷,又才下了场雪,即便有下人扫雪,冬鱼还是生怕自己主子滑倒,一直小心地伺候在左右。
想起乘着轿辇离开的裘荀生,冬鱼忍不住骂了:“主子,有些人还真是白眼狼。”
明明前段时间臻侧君一直找他们主子诉苦,现在得了恩宠,却一点好处都不让主子享到!
自家主子都怀孕了!
辛言忱倒没生气。
他轻轻笑了笑,知道陛下不过是怜惜裘荀生流产的无妄之灾罢了。而这种怜惜,是有时间的——尤其是在路贵人出现以后。
一个是乖巧可心的新欢,一个是满身负面情绪的旧爱。选谁自不必说。
若辛言忱是裘荀生,处在那样的境地,或许会选择步行回宫,再与陛下扯上别的交集。
而不是如今这般,挥霍着陛下的怜惜,却无新的爱意,乘坐在一艘船底破损、缓慢沉没的船上。
他也懒得提点对方。
首先,裘荀生不够聪明;其次,在这后宫,他最天然的同盟永远是自己的孩子。
辛言忱想着事儿,下人也不敢扰了他,不知不觉周围都安静下来。
忽然,前方传来隐约的窸窸窣窣声。
冬鱼神色一凛,正想上前,却听那假山后方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