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自来是非多,贾家尤甚。梅氏与贾母提起宝玉和黛玉的亲事,被薛姨妈打岔过去的事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荣国府。
紫娟听闻了,忙回去潇湘馆找黛玉。
“姑娘,我往日里总劝您防着些人,不要太实诚。今儿可算应验了吧?”紫娟想起丫头们私下传的那些话,就气得牙痒痒,“没想到平日里最宽容温厚的宝姑娘竟是这么个内心藏奸的。还有那薛姨妈平日瞧着慈眉善目,没想到关键时候露出狐狸尾巴了。”
黛玉听着紫娟的话,沉默不言。
紫娟焦急道:“姑娘,您可要尽早拿个主意。您是没瞧见今儿薛家那母女两个是怎样一唱一和的搅了您和宝二爷的姻缘。呸!她们这是打量旁人不知道呢,老早就说什么金玉良缘的话,这是想将您挤出去好让宝姑娘进门呢。可要当二奶奶,也不看她们配不配!”
“不要再说了。”林黛玉伤怀道,“她们都是有爹妈做主的,我有什么,我又拿什么跟她们比。”同样都是寄居荣国府,薛家一家子住就是走亲戚,而自己就是寄人篱下。
“可是姑娘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儿,老太太总是向着您的。还有宝二爷,他对姑娘情深义重,老太太这么疼爱宝二爷,将来给他娶妻,总要考虑他自个儿的心意。”紫娟轻声劝道,“好姑娘,您一味的伤怜自身又有
什么用?眼瞧着您一日大似一日了,您总要为自己个儿的终身打算啊。”
“外祖母是疼我,可是我自己不争气,她老人家也为难。”黛玉颇有些心灰意冷的道。她是与宝玉情谊深厚,可要让她如宝姑娘一样四处去钻营,只为能进贾家的门,她是宁死不为的。
黛玉的清高紫娟是知道的,见她如此,也知是劝不动了。便不由将心思放在了姜幼白身上。安阳郡主一向与自家姑娘交好,而且姜夫人今日又为姑娘说了话。许是知道姑娘的处境,安阳郡主能出什么主意呢。
如此想着,每回姜幼白来看望黛玉,紫娟待她都极为热情。姜幼白不明所以,黛玉倒是猜出几分。不过紫娟也没有失礼,又是一心为着她打算的,便也随她去了。
黛玉的病断断续续的,总也好不起来。姜幼白来看了好几次,知道她这是心结未解,忧郁成疾。虽担心却也没有办法,这种心病,当事人自己想不开,旁人劝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过了三月,家里的人情往来变得多起来。
先是贾家二姑娘迎春蒙受圣恩,被封为从七品贵人。按理说作为荣国府长房长女,这个封赏有些低了,可谁让宫里还有一位贾妃娘娘呢?贾母的意思本就是为子嗣送她入宫的,如今被封为贵人也是意料之中。
贾家为表庆祝大摆宴席三天,请了各家亲戚吃酒。姜家自然在受邀之列,梅氏带
着两个女儿也去了,不过也只去了一日也就罢了。
因为今年春闺,姜令月未来的夫君严家二郎也下场了。姜家众人自然是时时关注着结果。
放榜这日,梅氏早早的打发姜承宗出门去看榜。“这可事关你妹妹一辈子,你可看仔细了。”
姜承宗忍不住吐槽:“娘,月姐儿早就跟严家定亲了,无论这严家二郎考得如何,月姐儿都是要嫁过去的。您现在这么紧张,万一严家二郎考不中,你岂不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呸呸!说什么呢?这孩子。”梅氏忙打断他的话,严二郎我一瞧就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上回那是年纪轻运气不好才没有中,这回肯定是必中的。”
“科举之事,那里有什么一定?”姜承宗还想再说,却被梅氏赶走了。
朝露来说梅氏在屋里拜佛,请佛祖保佑严家二郎上榜。不仅自己拜,还让家里的儿媳和两个女儿没事也拜拜。
姜幼白忍不住摇头,梅氏这般热情,只怕最终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她早就听姜承宗说过,严家二郎的文章虽然不错,但在同龄人中却不算拔尖。而且他的文章就跟他的人一样,朴实无华。总的来说就是还差些火候,文章里没有让考官眼前一亮的干货。要想再进一步,非三四年的水磨功夫不能成。
只是这个时候只怕大家说什么,梅氏都是听不进去的。
用过了中午饭,姜承宗还是没有消息传来。这
下不止梅氏,连姜令月也有些坐立不安。索性到姜幼白的屋子里找她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姜幼白正在算账。想与她合作洗护用品的商家暂定了几家。她让这几家投标,看哪家的优势出众,利益丰厚,她就选择哪家合作。
因是第一回接触这种模式,她手底下的人不熟悉,只能她自己先算一遍,朝露和暮云在一旁打下手。
姜幼白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姜令月,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我名下的胭脂铺子,公中与我的盈利分成是三七分,大姐出阁我将自己名下的份额分出三分给你做陪嫁。”
姜幼白大吃一惊,“这怎么行,我是姐姐,哪里有收妹妹嫁妆的。皎皎,你铺子里的干股我是不好收的,你若要给我添妆,就像阿筝那样,帮我调一款独一无二的香水吧!”
姜幼白笑道:“香水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些干股是我作为妹妹的心意,大姐你就不要推辞了。钱财本是身外之物,但有了这些一个人才能活的更从容。我希望你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