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点锲而不舍的打在屋檐上,婚房内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斐尔叶·路德维希”这个名字清晰的出现在鲜红的合婚庚帖上,和上一行的“燕霜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陆呦呦人都傻了。
完了完了完了。
啊啊啊她为什么会把男配的名字写错,这下真的完了!
她心虚至极,心脏狂跳,根本不敢去看“新郎”现在的脸色。
“不是、我写错了,刚刚没写好,我重写……”陆呦呦慌乱地说着,抬手想想将斐尔叶的名字擦掉。
但真心笔是可以替代心头血的神器,整个酆都也只有一只,合婚庚帖又是特质的,印在上头的印记不可能擦掉,陆呦呦手皮都快擦破了,斐尔叶的名字还好好的。
她狂冒虚汗,疯狂在脑海里询问799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小系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扒拉了一下海王翻车的经验数据,“找到一个办法,用过的宿主都说好。”
陆呦呦急切道:“什么?”
“别说话,吻他!”
陆呦呦:“……???”
她呆了一瞬,悄悄抬眼,发现燕霜行依旧维持着先前的站姿,只是微微颔首,狭长漆黑的眉目都隐藏在一片阴郁的影子里,看不清表情。
应该很生气吧?
陆呦呦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一些,怂怂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
她做错了事,声音也就软了
下来,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歉意。
燕霜行却没理她。
“夫君,对不起,我写错了。”陆呦呦又拽了下他的袖子,见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将她甩开,胆子就大了些,也不嫌弃他魂体冷冰冰了,小步往前挪到他怀里,双手努力攀着燕霜行宽阔的脊背,拼命踮起脚、努力仰头去亲他的下颌,“夫君?燕将军?宝宝?”
陆呦呦使出浑身懈力去哄男配,但这次不管她说什么,燕霜行都像一块木头一样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见一道嘶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像浑身骨头冻实后被寸寸打断的坚冰敲击声。
他问,“斐尔叶·路德维希,是谁?”
燕霜行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吐露清晰,他的眉眼从阴影中露出,能在红烛的光亮映照下看见那双血睫粘粘着,卷满了将要落下的血泪。他因着新婚之夜多出了一点儿活气的瘦削脸颊再次变得苍白而锋利,俊美的面容像路边的即将枯萎的脆叶。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陆呦呦心里的愧疚简直达到了巅峰,是半夜睡醒都要给自己一巴掌说一句‘我真该死’的程度。
“是……”可是,面对男配的询问,陆呦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件事实在是太复杂了,她是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是先说她其实一直没发现燕霜行就在她身边,之前的爱意都是装出来的?
还是先说他其实就是斐
尔叶·路德维希?
面前的人陷入了纠结,燕霜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深阖了阖眼,他喉结滚动,唇齿之间的甜蜜迅速被腥苦的艰涩所取代,一身热起来的魂力也再次陷入了彻骨的寒凉。
他没有推开怀里的陆呦呦,只是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大半张脸,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呵笑,仿佛又回到了那无数个被禁锢在狭小棺椁里保守折磨的夜晚,苦痛却比之更甚。
真心笔,真心笔,待我如爱侣,恩爱永不离。
“嘎擦——”
仿若白玉制成的真心笔碎成了数节,锋利的边缘割破了燕霜行苍白的手掌。
鲜红的血液从他魂体的伤口处汹涌而出,擦着陆呦呦的手掌落在地上,涌起冰冷的血雾。
燕霜行眉眼带笑,染血的两指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薄唇开合,像吐出猩红的蛇信,危险至极,“夫人,再说一遍,斐尔叶·路德维希,是谁?”
陆呦呦:“……”
“你、你冷静……”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发疯!
“为夫很冷静。”燕霜行轻笑一声。
她往后躲了一下。
燕霜行瞳孔缩紧,空荡荡的心口更是因为她潜意识的动作一阵阵抽疼。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只是想靠近,她就这样排斥。
她的心上人是斐尔叶,是不是说明,之前她在他灵前的那些爱意,也全都是对另外一个人呢?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燕霜行就快要发疯。
她敏锐地意识到男配好像比之前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