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雪:“…………”
他薄唇抿紧,想说点什么,陆呦呦就又说话了。
“夫君,我可以吻你吗?”
燕危雪:“……?”
他怔了怔,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腐烂的脸颊。
他是见识过自己濒临黄昏时丑陋的模样的。
脸颊溃烂,容貌损毁,没了那层薄薄的脸皮,血肉和筋络露在外面,又难闻,又难看。
她却说,要吻他。
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并不害怕吗?
燕危雪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没说话,陆呦呦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她鼓起勇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燕危雪银睫抖了抖,看见陆呦呦捧着那碗灵米粥喝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半跪着往前攀,柔软的手指沿着他的脖颈一路触碰到脸颊,轻轻地吻了上来。
她的动作很轻,大概是怕一不小心扯烂他身上的腐肉。
燕危雪尝了。
是最低品的灵米。
以往他吃过,并不是很喜欢,可陆呦呦喂他的这些,却混杂着甜滋滋的味道,暖融融的顺着食道,温暖起他干瘪饥饿的胃部,连满身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吃的很香,陆呦呦也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什么不饿,明明都快饿死了。
她没什么力气,只能蜷缩在碎琼仙君身边,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夫君,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他现在这个情况,她怎么放心的下。
还沉浸在被陆呦呦投喂的兴
奋中的燕危雪理智回笼,语气温柔的拒绝,“夫人不可以和为夫睡在一起。”
陆呦呦:“……”
“为什么?”
燕危雪眯着眼笑了下:“晚上为夫诅咒加重,可能会反噬给夫人,为夫不想连累夫人。”
这一下,陆呦呦连留下来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挣扎道,“什么诅咒,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吗?”
看见野鱼那么惨,她除了心疼难过,就是愤怒和生气,愤怒把他打成这样的人,生气自己没有用,没有灵根,也没有特殊的本领,帮不了他。
她隐约记得之前陆家大小姐说她是绝佳的炉鼎体质,也不知道小说里修合欢宗的那些修士是怎么采阴补阳的,如果她能让野鱼采补一下,他是不是就没那么严重了?
燕危雪用还算完好的粗糙指腹慢慢摩挲她软软的脸颊,“暂时还没有,不过为夫会努力,呦呦不要担心。”
“我叫魔车送你回去,呦呦若是担心我,明天再来看我。”
燕危雪说着,又往陆呦呦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这是可以保护你不被魔物伤害的护身法器,还可以用来传音,只需敲击三次就好。”
陆呦呦摸了摸那个圆溜溜的、像一颗珠子一样的东西,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好好保管的。”
她解开了脖颈上的绳子,把那颗珠子和鳞片一起挂了上去。
……
……
魔车叮铃铃的声音远去,天上又挂了一轮泠泠的血月。
垃圾山边缘的骨穴中,大
魔龙睁开了双眼。
白日的记忆涌入了脑海,回忆起清晨,自己爬上小人类的床,解开她的绸衣,又去扯她的肚兜,还在她身上留下了几个指印,顿时气的破口大骂,“好你个燕危雪,那是本君的妻子,你**的趁龙之危!”
因为脑子不太好,尽管拥有一切记忆,也知道燕危雪就是自己,大魔龙还是会下意识的把白天的自己当成失控后的假想敌。
本来龙就傻,一直孤孤单单的,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昨晚好不容易找到了陆呦呦这个对胃口的小食物,龙还没吃上一口,先被白天的自己吃了许多口,此刻简直又气又怒,委屈的眼珠子都红了。
偏偏他又记得白日里和陆呦呦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她那柔软的小嘴吻上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记得她面对满身疮痍的自己时又是如何的怜惜。
她明显是很喜欢白天的他的,至少昨晚,她从来没有对龙露出过那样温柔眷恋的眼神。
想到这,大魔龙心里五味陈杂,又喜,又酸,还有说不出的苦涩和失落——
燕危雪可以,大魔龙就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