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叶阮看上去似乎并不意外。
“说来话长,但他跑到巴厘岛不肯回来,都是因为我朋友干的傻逼事儿,我就不跟你解释了,有点丢人。”雁放挠了挠头,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帮你把康小宇叫回来,你领着他去见康老爷子,康佳念你的情,这项目肯定会交给公司做。”
“那你呢?”叶阮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面色依旧很平静,“你想要什么?”
“我?”雁放耸了下肩:“我什么都不要,当代活雷锋。”
听他这么说,叶阮倒不可置信起来:“我以为你在跟我谈条件。”
“别把人想的太功利性。”雁放说:“我想要的,我会自己去争取。”
“好吧,活雷锋。”叶阮嘴角荡开一丝笑意,他最后抿了一口烟,指尖按下车窗,将手腕伸出去掸落烟灰。
带着火星子的烟头无声落地的同时,车窗重新升了上去、闭合,秘密被缝上最后的缺口。
他在雁放的视线中突然靠近,单薄的身躯从厚实羽绒服的遮蔽下褪出。一条手臂亲昵地揽上了雁放的脖颈,竹子印花随着他的动作在皮肤上游动,恍惚间竟有节节生长的趋势。细网纱的料子擦过雁放的后颈,激起皮肤一阵麻意,仿佛实质形地网住他那颗呼之欲出的心脏。
他近距离地望着叶阮这张脸,灵魂被他慵懒上挑的眼尾诱引,形如被美杜莎诱惑的凡人,一点点化为石像,毫无挣脱之力的成为他的囚徒。
叶阮贴着胶布的青色手背在视线里一晃而过,他用指腹摩挲着雁放的嘴唇,仿佛能一眼看穿他拼命隐藏的,无法自拔的掠夺欲望。
“我还是比较信任利益往来。”
人都有欲望,都有想拥有的事物,等价交换是最稳妥的行事准则。叶阮可以接受他的欲望,给予他任何奖励,放风筝的人总是惦记着手中这根线,雁放是他手里最稳固的风筝。
“你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什么都不给。”
他说完这句话,另条手臂也搂了上来,交叠搭在雁放身后,那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姿势,他们胸膛相贴,感受到彼此身体的余温。
他根本不需要勾引,这个竖着牌子的陷阱也会被雁放可怜地一脚踏入。
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吻,吻里带有糖的甜味和烟的涩感。叶阮的手指磨蹭着他的鬓角、发茬,不时安抚地揉捏着他的后颈。雁放这次吻得没那么急不可耐,叶阮教他在玩一场嘴唇互相碰触的游戏,无限拉长了缠绵的氛围。
无菌敷贴被雁放后颈发的细汗粘上一层雾气,他搂着叶阮的后背,拉开那个喘不过气的吻,慢慢往脸颊游移,吻到左耳的耳根时叶阮挣了一下。雁放如梦初醒地睁开眼,视线在那处横向疤痕上缓缓聚焦,他用发烫的手指捏住拨弄了一下。
叶阮握住他的手,轻轻拿开了,又凑上去在雁放唇上碰了一下,声音微哑:“这是提前支付给你的定金。”
“喂,兄弟啊,想你啦。”
晚上八点过,雁放边打电话,边提着个保温盒出了别院的拱门。
风雨已经停歇,地面铺了一层白色的霰,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
林圃这个点决计流连在某个声色场所,雁放特意把声筒拿远了些,做好耳朵被轰炸的准备。奇怪的是并没有,对面听上去挺安静的,林圃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戳穿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深夜表达想念,图谋不轨。”
“嘿嘿。”雁放不跟他拐弯抹角,直白道:“我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了?甩个地址我去找你。”
“考虑不了,无可奉告。”林圃忿忿回答。
雁放置若罔闻:“哦,在家呢是吧,半小时后不见不散。”
“我靠!孽子!”林圃骂道:“我拿你当兄弟,你偷查我ip!”
雁放幽幽地回:“对付你还用得着上技术啊?你丫肯定是回家就被禁足了。”
被猜到的林圃如咸鱼般平瘫在别墅的岛型沙发上,闻言往落地窗外瞅了眼,夜色里俩彪形大汉守在别墅栅栏外。他爸送来的,美其名曰是保镖,实则是“狱警”。
雁放听他没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么着,你帮我把康小宇叫回来,我帮你重获自由,这买卖划算吗?”
“就凭你?”林圃不屑道:“你想来就来吧,趁早死了那条心也好。”
挂断电话,雁放脚步一转,从连廊往主宅去了,在那堵框景墙前遇到老董。
下雪了,老董来帮辛巴扫一扫归处。
雁放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老董,里边是他炖了将近两小时的药膳汤,搜了菜谱照着南方口味做的,拜托老董送去给叶阮。
不到九点,大g停在林圃家门外,两处别墅区离得不算远,开车不过20分钟的路程,极端天气路不好走,因此迟了一些。
雁放一下车直愣愣对上两位彪形大汉,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俩人心眼倒也挺活络,看他开的车立即明白这是哪家公子,过来找自家少爷的,多余的话一概没问,打量他两眼便放行了。
林圃抱着臂,无精打采地倚在门口迎接他。等俩人进了屋,雁放很没出息地嚷道:“我去!你是你爸亲生的吗?他找了俩泰森来看着你啊!兄弟,你真是受委屈了。”
“我不是他亲生的能跟他看上同一个人?”林圃冷笑,“他这是故意挫我志气呢。”
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点……
林圃从冷柜里找了瓶饮料扔给他,狐狸眼一眯,凑近了问:“你真有法子把我弄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