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从哪里掏出来的?”张村长大步上前包裹住了尸骸,嫌恶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天爷,真是造孽,菩萨保佑。”
“水塘里,还有很多。”刘佳仪抬头,洋娃娃般的小脸上平静无波:“张爷爷,您不是说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孩子诞生了吗?但您也没说之前出生的孩子都去哪里了。”
“张村长,我也需要个解释。”吴思贤补上第二刀,他将下午收录的登记表拍在茶几上,一眼望去,清一色的男性占领表格,只有零星几个女性的名字夹在其中,格格不入:“男女比例失调严重,生育率能上去才奇了怪了,你们村子的女性都去哪里了?”
“你他妈一个外人跟谁俩呢?对我二叔放尊重点!”绿毛青年也加入战局,揪住吴思贤的领子想把他提起来,可奈何身高不够,场面略显滑稽。
“我是国家派来的,你敢打我就相当于是打国家的脸,如果你想去吃牢饭就使劲往我身上招呼。”吴思贤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后背冒汗,他只能赌面前的绿毛龟文化程度不高听不出他是在狐假虎威。
“张良,撒手。”
张良心不甘情不愿,他狠狠的啐了一口才松开了吴思贤的脖领子:“老子告诉你,警察来了也不管用,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我比你清楚,你最好打哪儿来回哪去,别逼老子扇死你。”
“拭目以待。”吴思贤抚平衣领上的皱褶,抬眸看向面色阴沉的张村长笑得没心没肺:“现在可以好好说说村里的具体情况了吗?”
“包括这个东西。”
黑红色的小人被牧四诚已经提在手里,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可头却结结实实挨了阿迪雅希丝一暴栗:“吵死了,偷听人说话还想偷我东西,你们村还真是民风淳朴。”最后四个字她咬的很重,嘲讽意味大于陈述事实,现在在张村长和张良眼里他们几个跟黑老大没两样。
“有话好好说,少侠先把仙姑放下。”张村长擦着额角的细汗,这些难啃的硬骨头真是给他上了一课。
局势翻转,以吴思贤为主牧四诚为辅的正方正式打响辩论的第一枪,反观对面的张家叔侄哑口无言(应该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面对吴思贤的极限输出嘴如同被缝住般没法开口,张良拍案而起c语言三字经零帧起手,可牧四诚一波亲妈消失之术再次碾压,阿迪雅希丝和刘佳仪听的是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而被绑住的无言则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昏昏欲睡。
渔歌互答,此乐何极!后期白热化阶段,双方你来我往都不肯落于下风,阿迪雅希丝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和刘佳仪对视一眼,拖着无言走出鸡飞狗跳的房屋出去觅食。
“我是真没有想到过原来他们也可以吵出八个团的架势。”小女巫心累:“要是白柳在的话早就套出来话了。”
阿迪雅希丝不置可否,那位的脑回路变态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经过社会毒打的男大学生能想到打辩论的方法套话也很厉害了。
无言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直到又走到青石板台阶附近时她才有了点精神,拼命摇晃着自己身上的银饰惊飞了山林间的鸟雀,阿迪雅希丝捞着刘佳仪的手三两下跃上台阶,数不清的蛇虫鼠蚁围在无言身边,而她也解开了绳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怪异的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的身影。
“别,跑啊。”
“叮铃铃--”
装有毒药的试管咕噜噜的顺着台阶滚动碎裂,浓郁粘稠的毒药腐蚀着周围每一个活物,就连桃花树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枯萎凋零。
黑色的毒蛇盘在无言的手腕,她踩着毒物的尸体踏上台阶,白色的骨鞭破空袭来却被她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
“讨厌,的,坏,家伙。”她的手掀开了自己的下颌,不,准确来说是将脸上骨质面具硬生生的从自己脸上掰下来,鲜血淋漓,皮肉外翻,阿迪雅希丝放弃了自己的骨鞭,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刺穿了她的肩甲,无言咬着糜烂的嘴唇,黑色的蛇爬上了阿迪雅希丝的肩头,对准她的脖颈伸出了尖锐的獠牙。
空掉的玻璃试管击中了黑蛇的头颅,刘佳仪钳住蛇的七寸将它团吧团吧打成结塞进无言的衣领,阿迪雅希丝的匕首顺势割断了她的韧带连接,她的手臂软软的垂在身侧,流淌的血滴进了青石板间的凹槽。
“小不点,你还是没有认清咱俩直接的差距。”阿迪雅希丝一手拿着她的面具,另一只手拎着她身上的部分银饰,沉甸甸的,雕刻的花纹也不是常见的花草飞鸟,而是奔腾的海浪。
大山深处的孩子,见过海吗?
无言被打自闭了,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刘佳仪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她嗯嗯啊啊的应付着,毁容的脸上甚至还流露出几分委屈:“她,讨厌,都讨厌。”
“我想,毁掉她的,脸。”
冰凉的匕首被塞进她的手中,无言倍感困惑的眨了眨眼,阿迪雅希丝握住她的手,将刀刃贴紧了自己的脸颊,只是请问用力,鲜血便争先恐后的从伤口中流出。
“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刀刃在她的脸上游走,一道又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出现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无言想要停止这场闹剧,可阿迪雅希丝的手却死死的禁锢着她的手腕,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张脸被自己划的面目全非。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都毁掉好了。”
那是种自灵魂升起的恐慌,无言颤抖着手,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失乐园】,面前的女孩可怕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