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斌只“嗯”了一声,并未打算给宋辞好脸。
他私下与宋华瑾往来密切,对宋家的内部关系知道一些,就更不把宋辞这个孤女放在眼里。说不定哪天,宋华瑾掌家,他还能从宋家的庞大产业中,分到不少好处。
佣人将备好的茶点送来。
季昀礼旁若无人地吩咐道:“二太太没吃饭,海参粥煮好没有,要软烂一点,再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
佣人应声退了出去。
林栋斌表情严肃,不高兴,不好惹。
他看向季焱霖,态度上又谦逊了三分,说道:“焱霖兄,恕我直言,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昀礼从订婚宴上说走就走,两家婚约的事情尚且没个说法,现在你和茵茵又去了宋家葬礼,这是挑明了季家与宋家的关系,置我林家于何地?”
季焱霖正品着茶,抬眸道:“二十年前定下昀礼和宛初的婚约,是我们做长辈的决定,现在时代不同了,孩子们长大后,我们也并未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帮他们做了错误的决定。这件事,是季家做的不妥,季家可以补偿。”
林栋斌冷哼一声:“补偿?”然后又看向楚茵茵:“茵茵,昀礼从巴黎离开的时候,你承诺过,会把他带回来,婚约没有作废,这话是用来搪塞我的?”
林宛初坐在林栋斌旁边,抿着唇,不说话,摆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定定地望着季昀礼。
季昀礼旁若无人般从佣人手中接过玉瓷碗,舀了一勺粥,试试温度,合适。递到宋辞嘴边,宋辞很配合地张开嘴。
季昀礼从旁抽出一张纸巾,帮宋辞擦了擦嘴角,继续给她喂粥。
他眼中只有宋辞,声线显得有几分懒散:“我是残了,还是智障,生活不能自理,自己的婚事须得别人来帮我做决定。林叔叔活在包办婚姻的年代,放在今天找个妈宝男当女婿倒也合适,可惜我不是,我是妻管严。”
放下粥碗,季昀礼夹了一筷子笋丝,继续道:“林家到底是看上季家了,还是看上我了。看上季家就去巴黎,当着爷爷面说说,只要他老人家点头,随时改姓入族谱。看上我了,那就不妨等等看,等我死了,说不定能办场冥婚。”
“哦,想起来了,我正打算去潭柘寺拜个佛,看佛祖能不能保佑我和我老婆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在一起。林叔叔不着急的话,可以慢慢等。”
林宛初脸上的委屈比先前更甚,蹙着眉,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今天的妆容很淡,薄薄的粉色唇蜜,配上那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可不就是梨花带雨嘛!
“昀礼,我爸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红着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看向楚茵茵:“楚阿姨,昀礼他不喜欢我可以,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爸又做错了什么呢?是他违背婚约在先,我们还不能问个说法了吗?”
宋辞把粥碗从季昀礼手中拿回来,晶亮的美眸盯着季昀礼,唇角勾着笑:“老公,我想吃西兰花。”
“好。”季昀礼马上夹了一块送到她唇边。
林宛初一边哭诉,一边起身,在楚茵茵旁边坐下,像往常一样,挽着她的手臂。
楚茵茵面露尬色,抽出手臂,从旁边的纸巾盒拿了两张面巾纸,递给林宛初:“宛初,是阿姨的错,过去总以为感情可以培养,想撮合你们,也没问过昀礼的想法,不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小辞。阿姨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昀礼,现在昀礼和小辞结了婚,两个人情投意合,总没有拆散的道理。否则,我不是老糊涂了?”
“从小到大,阿姨没有亏待过你,你季伯伯也因我们这层关系,对林家还不错,对吗?你说想在燕都开珠宝店,二环黄金地段的临街铺面,上下三层,三千多平米,阿姨都过户给你了。价值就不说了,关键是有钱能不能买到。这是对你的补偿,阿姨认为,也对得起我和你妈妈几十年的感情了。”
季昀礼不想与林宛初有任何瓜葛,自然也就没了解过关于她珠宝店的一切,也是到这会儿才知道,用的是季家的铺面。
那个地段的普通商铺,都是十几万一平。
“楚女士,您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季昀礼冷眼睨着楚茵茵,“给你ooo万离开我儿子?我要是数学没学错的话,您这一出手可就是上亿。您是不是对您儿子的魅力有什么误解,想嫁我的人多了,一人一个亿?”
不等楚茵茵说话,季昀礼又看向季焱霖:“爸,亏了您家底儿厚,否则都得让我妈给败光。季夫人对外人都这么阔绰,没理由亏待自己儿媳妇吧,正好万丰的科研中心在市内看写字楼,就润丰银行旁边那栋吧,今天一家人都在,下午就把手续办好。”
季焱霖:……
楚茵茵:……
季廷东:“我安排人联系房管局加急处理。”
林宛初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有一天在楚茵茵这里受到如此冰冷的待遇,她本以为送她的铺面是可以拿来炫耀和恃宠而骄的资本,结果却成了拿人手短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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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不当初。
更让她觉得耻辱的是,在季昀礼的口中,她拿到手的商铺,是季家与她划清界限的置换物。而宋辞即将得到的写字楼,是季家给儿媳的见面礼。
季廷东答应的快,季昀礼捏了捏宋辞的脸说:“全家人都很疼你,还不说声谢谢?”
宋辞美眸一转,灵机一动:“谢谢爸妈,谢谢大哥。”
冷不防地改口,别说老两口,就连季昀礼都诧异了几分,一屋子都是演技派,惊讶的表情停留不到一秒,转瞬即逝。
林栋斌阴着一张脸,面色难看到极致,沉声道:“看来,焱霖兄是不打算给林家一个说法了。”
“栋斌,你认为,我季焱霖该给你什么样的说法?”
身居高位几十年,季焱霖身上的严肃和冷峻,随着年龄有增无减,语调平和,淡然的言辞,却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是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场。
“行。”林栋斌点点头,起身,看向还坐在楚茵茵旁边的林宛初:“宛初,我们走。”
父女很快从一楼会客厅消失,留下季家五人。
季廷东说道:“走吧,去房管局办过户。”
“应付外人说说就好了,大哥别当真,不过,还是谢谢大哥。”宋辞本能的推辞。
季昀礼道:“都改口了,怎么能不要,这是他们该给的。如果是我,这点儿见面礼都觉得寒酸,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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