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微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刚才对司亦尘说的话是真的吗?”
恰时一阵夜风透过窗缝拂来,床帐摇曳,悬于床榻两侧的银钩轻撞床柱,在昏暗中发出“叮叮叮”的轻响。
沈灵薇的心忽漏跳了一拍,竟比这响声还要乱上几分,抓着火折子的手蓦地收紧,眸色躲闪道:“哪,哪些话?”
“你说你喜欢我,说我生得比司亦尘好,比他有风度,还说——”谢璟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盖在膝头上的手纹丝不动,挑起的唇角透着邪气的英俊,说到此处适可而止。
沈灵薇的手却一抖,火折子落到桌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忙捡起凑到唇瓣前吹了吹,漆黑一片的屋中因这一抹光亮,将她脸上的慌乱羞燥昭的无所遁形,她几乎是无措地截断他的话:“那,那些话,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听出她的欲盖弥彰,谢璟不但没失落,反而唇角一勾,露出个愉悦的笑:“也对。”
说着话从床榻上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握着她拿火折子的右手,凑到烛火上。
屋中霎时因刚点燃的青绿火苗而变得明亮,男人站在她身侧,却依旧没松开她的手,低头盯着她轻颤的眼睫,以及不想靠近他而朝身后伸出撑在桌案上的右手,眸底笑意更甚,用下颌点着她,提醒道。
“烛火已经亮了。”
“哦,哦哦。”沈灵薇这才似被烫着般忙将火折子丢在桌案上,她心中慌乱到了极点,刚要组织措辞。男人忽倾身轻轻地抱着她,温热的吐息将她颈子烫红一片。
沈灵薇身子霎时僵硬住,心跳如擂鼓,愣在原地。
“你,你怎么了?”
昏黄的烛火映在沈灵薇坨红的脸颊上,只见她攥紧掌心,听自己紧张得磕磕巴巴问出声。
男人呼吸粗重,凤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晦涩情绪,“我身上旧伤发作了,让我抱一会儿缓缓。”
沈灵薇伸出去推他的葱白小手,霎时僵硬着落在他肩膀上,隔着衣衫,她依旧感觉到男人体温好似比平时高出许多,高大的身躯紧绷得厉害,好似在强忍着某种痛楚。
沈灵薇忙不敢动了。
山风阵阵,挟裹着落叶拂来,尚未关严的窗子时不时地撞向窗棂,发出“吱吱”轻响。
两人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呼吸交缠,屋中气氛逐渐暧昧。
沈灵薇感觉自己呼出的空气仿佛着了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震聋发聩,一时竟分不清是窗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须臾,耳边男人的喘息声渐渐弱了。
沈灵薇才从若捣鼓的心跳声中,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无措地舔了下唇,轻声问:“你,你好些了吗?”
男人闻声微提口气,放开了她,却没有后退,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她,语气落寞:“嗯。”
沈灵薇还以为他依旧不舒服,正要开口,男人话锋一转,喑哑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失落,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希冀:
“但若有可能,我宁愿我一辈子都不会好。”
换言之,他想这么抱着自己一辈子!
沈灵薇还未落下的心霎时又提起来,她心里慌乱到了极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身,胡乱拉开桌案下的抽屉,将火折子扔进去,正组织措辞:“我,我——”
话音未落,男人低笑声从身后传来。
沈灵薇几乎是瞬间转头看他,却见他眉眼舒展,唇角含笑,压根没有方才隐忍克制苦楚的失落模样,登时瞪圆了一双明眸,惊愕地低呼出声:“你竟然骗我。”
太可恨了!
几乎是在一剎那间,一股名为羞恼的情绪顿时席卷了她全身,沈灵薇又囧又燥,想也不想地举起粉拳捶打他胸口。
然,手刚落在他胸膛上,男人忙轻轻攥着她手腕,将她整个右手按在他心头上。
被山风拂过的突忽跳跃光影中,男人缓缓敛了笑,幽深如古潭的凤眸,宠溺地睇着她,“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听听我此刻的心跳。”
“咚咚咚!”
“咚咚咚”
掌下是和以往全然不同如疾风暴雨般的心跳声。
沈灵薇没有处理此事的经验,此刻大脑被这心跳声塞满,理智全无,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保留最后一丝清醒,下意识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清隽的男人上前一步,伸出空余的手撑在她身后的桌案边沿。
沈灵薇顿时被他困在桌案与他怀抱之间,她不觉身子后仰,左手无措地撑在身后桌案上,喉咙发紧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被夜风吹得摇曳的斑驳光影中,一贯克制有礼的男人,后背紧绷起,仿若一头饿狼,浑身充满了危险霸道的气势,他头偏下来如是说:“吻你。”
沈灵薇的心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剎那全乱了,几乎在他凑上来的瞬间,本能地闭上眼。
男人的唇触到她唇瓣,在上面稍作停留后,再非以往的浅尝辄止,而是用浑厚的舌温柔且不容置疑地撬开她的唇舌,追逐她的,动作极尽挑逗和孟浪,一寸寸的积压她胸腔内的空气,逼着她回应和附和。
只一剎那,两人津液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等沈灵薇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已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几近站立不住,身子不断往下跌。
她慌乱地忙用手推他的胸膛,可嘴里发出的抵抗声仿若娇吟,“不,我们不该这样,我,我”
她和司亦尘的婚约还未解除,前途一片渺茫,她不能,也不该沉沦于此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