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考虑结婚呢?”紧追不舍的提问。
我快要崩溃了,当时我只有这么一种感觉:脑子里翻江倒海。
“结婚……”我不知该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到现在我还在想,如果那时侯没有那个电话,我会怎么办,我可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是hyde打来的,我没容他说一句完整的话就站起来,向ken的父母边鞠躬边道歉,然后抓起外套,穿上鞋,还没等ken追过来就逃走了。
我没跑远,而是跑到了ken家的房子后头,我靠着冷冰冰的墙,坐在草地里,听着hyde从那边传来不知所措的询问。
“喂?喂?tetsu?你在听吗?tetsu?”
“我没事。”我没敢再多说一个字,因为喉咙已经哽咽了。挂掉电话,关了手机,我全身发抖地蜷成一团,听着ken追出来之后,四处走动的脚步声。
他在找我。
我一动也没有动,像蝙蝠一样把自己隐藏在矮灌木丛的阴影里。我知道,我只有藏在他家后头才能保证不被他找到,我现在不能被他找到,因为一旦现在和他对视,我肯定会完全失控,我不想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一会儿,ken的脚步声回到屋子里,我立即听到了他的叫嚷。
“妈!你干吗老难为他啊?!”
“我怎么难为他了?”
“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你说这个干吗?”
“说说有什么关系。”
“还有,相亲的事你跟他说个什么劲?!”ken的声音在发抖,我的身体也在发抖。
“你少跟我嚷,别忘了你是北村家的长子长孙,将来老家那边的家业就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你爷爷奶奶还在,不看见你结婚生子他们怎么可能安心?你有点孝心好不好?挺大的人了,一点不懂事,你也不想想小川哲也是什么样的孩子,还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呢,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长头发,他家里也没人管管他。还有他那些朋友,更不象样!你整天和他泡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我听见ken的母亲愤怒的声音,听见ken摔门而去的声音,听见他开着车离开的声音,听见我自己耳鸣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ken的母亲眼中,我就是个不良的典型,原来如此!
那晚我没有回家,而是跑到hyde那里凑合了一宿,hyde什么都没有问,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两天之后,ken来找我。
“你不是上班呢吗?”我坐在小会客室的皮椅上看着他。
“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了。”ken摘掉墨镜,□制服上衣的口袋。
“哦。”我低下头。
“那个,前天那事……你别太放在心上。”ken一直站着看着我,“我妈……”
“你妈是为你好。”我抢了他的话尾,“真的。我懂。”
“te……”
“你是北村家的长子长孙嘛。”我冷笑着,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你别这样好吗?tetsu,你以前不这么斤斤计较的。”ken有些着急了,而他的话也成功地让我前所未有地生气了。
我斤斤计较?我斤斤计较了吗?好吧,我计较了,我又怎么能不计较?!我在乎你啊!我对天发誓这辈子只这么在乎你一个人,可你现在却要结婚了!
“真他妈俗!”我低低咒了一句,ken立刻皱紧了眉头,我头一次在他面前说脏话。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然后吁了口气,“其实这事也很正常,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不可能和你有什么结果,你们家那么传统,结婚是必然的。”
“tetsu——”他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半天,他才又开口:“我即使结了婚,咱们也可以……”
“你了解我。”有这一句话,就可以挡回他的所有话了。
ken了解我,他太了解我了,所以他应该清楚我的原则。我不是可以在一生中爱好几个人的人,我也不是可以忍受偷偷摸摸地做情人的人,要好,就好到如胶似漆,不好,就干脆断个干干净净。
“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悲哀。
我想,我也不知道,那时侯我只想挽救我仅剩的一点尊严,我做男人的尊严。
“总之,你夏初要回老家了是一定的吧?”我站起来,用连我自己都惊讶的冷静表情对着他。
沉默了好半天,ken点了一下头,他的动作显得特别心虚。
“那好,你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就不送你了。”
“tetsu。”他突然两步走到我面前,眼睛有些充血,“真的……不行吗?”
“不行。”我摇头,没有问他话里的意思,但结果是一定的。不行。无论是做情人还是别的什么事,我都不会妥协。
有时候就是这样,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突然到犹如当头一棒时,人反而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当两个人都没有退路可走的时候,也就只能硬往前闯下去。ken的方向是逃不掉的婚姻,我的方向是放弃ken。
细想来真的好俗,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因为其中一人的婚姻而葬送掉维持许久的恋情。伤心的人那么多,再多我一个又算什么。
我曾经以为我和ken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结局,后来才明白所谓的惊天动地只能在小说和电影里见到,我们活在现实世界,不能脱离现实的束缚。
所以……呵呵,真是他妈的俗透了!
那天,就是我们分别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我们都理智得让我想为这天树碑立传了。ken把拳头攥得紧紧的,紧到骨头关节“喀叭喀叭”响,我把牙关咬得紧紧的,紧到太阳穴一阵阵的胀痛。他有几次想抬起手来,但都没有,他怕我会拒绝他的拥抱或是碰触,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