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杳玉特意从后门入殿简单沐浴一下洗去了一身欢爱味道,更换好皇女朝服便擡步出殿。
自梅杳玉刚回来时岩霖便凑到满头大汗的石翰身边耳语一番,无非说着殿下酒醉流连春日美景不小心眠到外面了,现在偷偷赶回来沐浴更衣不消一会便出来领旨。
石翰笑着对小宫女轻轻点头,他自是心知殿下大可不必特意告知他,就算告知又何必说个缘由?无非是知晓了自己的一番心意,殿下这番作为便是表明自己领了他的情了。
果不其然他没再多等多久,皇女梅杳玉便款款而来。他先是上前两步躬身唤声“殿下。”而后擡高双臂朗声道:“奉陛下诏命,皇六女梅杳玉接旨。”
梅杳玉撩开朝服跪拜,叩首而说:“臣,梅杳玉听旨。”
接了圣旨,石翰明显地舒口气。他躬身笑着对梅杳玉说:“这可是喜事,殿下可要去拜见菱妃娘娘?”
梅杳玉温和的笑着答道:“要的,母妃近日还曾提过,楠林是个好孩子她瞧着欢喜。”
“哎呦~”石翰连忙拱手,“顽儿竟能入了菱妃娘娘眼,他的造化!他的造化!”
宫中伺候的宫人皆是中庸,楠林幼时入宫前便被检查过分化成乾元或坤泽几乎都不可能,被净身后入了宫,机缘巧合被石翰收为养子。可哪知楠林十六岁时竟然分化成了坤泽,本来该是喜事奈何他已经被净身,虽说并不影响孕育但到底是残破的身子难免被人嫌弃,嫁人无望。
留在宫中继续做宫人已然是不行了,可出了宫去又该如何?他又没法去求陛下,陛下本就恶疾缠身还要每日处理政务,此事对他来说是大事,可对陛下来说是提都不必提的微末之事。如今竟得了菱妃娘娘的庇佑,想必他那义子出宫后便受不了苦了,石翰是真心的感激开怀。
送走了擦着汗水却喜滋滋的石翰,强撑着的笑脸终于维持不住。梅杳玉冷着脸揉着额角命人备步辇,她还要去母妃宫中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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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了?”
“嗯?什幺?”梅杳玉进了菱妃宫中正吃着茶点,冷不丁的被一问有些茫然。
“别装了,今儿去哪了?”
梅杳玉坐直了身体放下了点心,接过宫女奉上的锦帕擦了擦葱白的指尖。她微垂了一下头摆着的是乖顺的姿态。
“母妃,孩儿去了……皇后宫中……”
菱妃擡眸瞧瞧了她没说什幺,手下依旧在刺绣。梅杳玉便是随上了她的容貌,淡泊的性子却长着一张妖艳的脸。不过梅杳玉的眉是似女帝般的入鬓长眉,中和了妖艳反而突显一丝英气。
见母妃没多说什幺,她又放下心来拿起方才那块点心,可刚拿起菱妃便言:“西竹,撤下去罢,都凉了仔细让杳玉吃了闹肚子。”
梅杳玉又悻悻的放回去任由西竹撤下了餐碟。
这时菱妃冷哼一声,说:“怪不得,一股子甜腻的栀子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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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宫。
自梅杳玉走后江云妨便扶着酸痛的腰站起来,慢慢地整理衣装。下半身的裙摆早就被撕扯坏了,她伸手拿过那些布料擦拭着脸上身上的精水,擦着擦着她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她无声地流着泪,只从口中发出细小的哭咽声。委屈似潮水般汹涌至胸口,仿佛堵得她快要呼吸不了。
她爹爹乾元君是镇军大将军,被女帝派遣至边疆守卫多年都未回家,父亲坤泽是世袭的侯爷本有一方封地却在某一年国灾中交还给朝廷。本来是风光无限的身世,可仔细算来并无多少实权。
她十四岁被封为皇后,当时自己励志要为母家争光。可后来她才发觉,正因为她身为皇后所以更不能让母家跟权利有太多牵扯。女帝看似柔情,实则是凉薄之人,多亏她多年无所出是个顶名的皇后才没被女帝忌惮波及母家。
十年了,她困在一方天地中孤寂。如今二十四岁本是鲜花绽放的年纪,可在内里早就开始衰败。
她怕女帝,战战兢兢的做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