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些俘虏换取结盟的话语权?”泉奈又问道。
哪里有这么容易。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千手是不是开始尝试着留下我们这边的活口了?”
“……你太心软了,千织。”泉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的做法难道没有为族里带来益处吗?”我缓缓地组织自己的语言,“我们和千手的仇恨太深了,就算是想要结盟的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他们。
“但是如果永远停留在原地,就永远不会有改变,至少……可以先做出一些尝试。”
千手柱间是千手柱间,但他又不代表一整个千手,更何况他弟弟极度警惕我们。
泉奈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看他。
但大概是因为此时此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由多说了一些。
“我其实都记得的,”我借着零星的月光拉住他的手,双手覆了上去,那只常年握刀结印的手上遍布着硬茧,血液于肌肤下涌动的细微震动自指尖传来,“每一次葬礼的时候,你家就在不远处,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你。
“我也看着你从一开始会抱着棺木哭泣,到后来越来越沉默。”
于是一个孩子逐渐变成了一个忍者。
一个活生生的人蜕变成了一柄锋利的武器。
“我知道我们与千手的仇恨是难以化解的,也从来没有想过强行让你接受这些,所以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想伤害你。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除了家人只有自己可以信任,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其他人建立很近的联系,所以总是忽视这些。”
我尝试着为那天的事解释和道歉。
泉奈一动也不动地任由我握着他的手,声音干巴巴的:“我早就没生气了。”
他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来些,犹豫片刻后又放下。
“那天我也说了重话……对不起。”
那天他问我我的心是什么做的。
其实在忍者的价值观里,我们最好让自己的心像钢铁一样坚不可摧。
我也跟着摇头:“没事。”
我们就这么相对无言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方提出打算回营地的时候,泉奈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千织,在你看来,我真的很固执吗?”
那是我们婚后第二天,他从我这里问到的评价。
他站在婆娑的树影之下,眉目神情都被藏在阴影之中,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迟疑了一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也正是这一迟疑,他紧绷的唇角缓缓放松了些。
“千织,其实你也很固执。”他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