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地重复道:“真的。”
梁矜听到他的回答,跑去卧室里,回来时手上是两张打印的a4纸。
她铺开在桌子上,沈泽清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梁矜会觉得自己能帮上忙。
两首曲子,一首简单的北曲,一首困难的南曲,标了读音和工尺谱。
红笔和黑笔一起标注,就算是选修课的笔记,梁矜也做得认真。
沈泽清是听惯了昆曲的人,想必他的耳朵一定能听出梁矜唱的哪里不对,自己也好修正错误。
“原来要唱曲子,”沈泽清将热着的茶碗拿远些,避免倾洒到谱子上,“如果不嫌弃我业余,我可以教你唱。”
“你真的会唱?”梁矜无法将沈泽清跟唱昆曲联系起来,要是他真的会唱,睡梦中那首牡丹亭的曲子也是他唱的吗。
沈泽清点头,听昆曲的门槛高,爱听的戏迷听得久了也会唱几首曲子。
仿佛是要证明一般,沈泽清拍子都未打,唱了一首桌上搁置的【皂罗袍】。
就是这首南曲,每字的腔调都唱得梁矜要断气,沈泽清稳稳地唱下去,澄澈的嗓音带点温柔,如月光下溪石上的流水。
启口清圆,收音纯细。
能让沈先生开口唱曲的人,也只有梁矜了。
到“人在蓬莱第几宫”止,沈泽清记得,这是他们初次一起听的一折昆曲。
当时的梁矜,浑身上下都是戒备,像是一枝绿刺尖锐的野玫瑰。
唱完,梁矜轻声为他鼓掌,极捧场的模样,笑得眼睛半眯。
“不要笑了,”沈泽清的手指点点谱子,说:“到你了,矜矜。”
梁矜一下子就泄了气,笑意止住承认说:“我唱得不好。”
沈泽清伸开手掌,温和地鼓励她:“不要害怕,我给你打拍子。”
不唱出口永远也没机会唱好,梁矜自然懂这个道理。
两下拍子响,手掌拍着木桌,发出沉响。
梁矜照着曲谱,一个字一个字地唱:“粉墙花影自重重……”
沈泽清的拍子停下,梁矜也正好唱完。
“唱得很好,为什么不愿意交给老师,我在这教你多余了。”
梁矜只当沈泽清一股脑地恭维她,拿起曲谱的手微微发紧,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