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拘着你了呗,日后若是传出个给孩儿们说亲都”吴琼看小女儿还在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臱儿这下倒是急了,“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巴不得让别人知道,我王家不愿意要那想要三妻四妾的人做姑爷!我日后宁愿一辈子守着爹爹和娘亲也不愿与别人共事一夫。”
“你这孩子一个小姑娘说的这是什么浑话。”吴琼听了不禁皱眉,自己的大女儿也没怎么管过就自然而然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小女儿,自幼聪慧过人,但是做母亲要教给女儿的,哎,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哈哈,没事的,臱儿,若日后谁敢欺负了你去,爹爹第一个不同意。”王安石说着将小女儿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膝上坐好,不禁感叹韶华易逝,自己的小女儿什么时候都长这么大了。
“爹爹。”
“嗯?”
“若你日后定不会舍下臱儿和娘亲的吧。”王臱虽不算通晓什么史实,但也大概知道父亲的志向,爹爹有能力有才干,可这自古变法者啊,又有几个善终的呢。想到这里臱儿不禁唏嘘,心中也是有几分酸涩,法是要变,改革是要改革,但臱儿有多希望做这事得不要是自己的父亲或者兄长,让旁的什么人做就好。可惜,自己父亲志就在此,若遇到合适的时机,怕是就能为这天下,做到那九死无悔的地步了。
“自然不会。爹爹刚才没按臱儿说得来,不是臱儿说得没有道理,而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觉得好的,未必人家觉得好,既是为了人家好,总归还是要按照他们自己愿意的来才行。”王安石把头抬起来看着门外不再看怀中的小女儿,“至于爹爹啊,若是日后我就与你母亲和离,让你母亲带着你们回临川老家去”
“去去去,要回你也回,你这跟孩子说的些什么话。走了,臱儿,别腻在你爹爹怀里了,洗手用饭去了,这个时间你哥哥也该回来的了。你这刚才是扑腾到哪儿去了啊,我就一会儿没见着,这这袄子不是今早儿才新换上的么真是的,这以后哪里找得到婆家去。”
“哈哈,不怕的娘亲,爹爹这么厉害,总会有媒人上门的。”一面说着一面牵着娘亲的手往出走,一面还回头挤眉弄眼得和爹爹对视一眼。
丁忧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拗”满京城的王安石有又迎来了一波执政大臣的白眼。(语皆侵执政,由是益与之忤。)
当时有诏令规定舍人院不得申请删改皇帝诏书文字,王安石据理力争:“确实如诏令所说,那么舍人就再不能履行他们的职责,而听任大臣为所欲为,这虽不是大臣为了私利而侵夺舍人职权,不过立法也不应该如此。今天大臣中软弱的人不敢为陛下执法守纪,而刚强的人则假借陛下的旨意来制造命令,谏官、御史都不敢违背他的旨意,我实在感到害怕。”注1
(原文: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自非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今大臣之弱者不敢为陛下守法;而强者则挟上旨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逆其意者,臣实惧焉。”)
不管是美名也好,骂名也罢,这一次次的敢言善谏终是使王安石得以“誉”满朝堂、名扬天下。有人认为王安石负天下所望,是大宋难得的依仗,最后的希望;也有人将其视为豺狼虎豹,乱臣奸臣。
无论朝中如何,臱儿的生活倒是依然平静而美好。就是最近大哥王雱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跟自己玩的越来越少了,出去上街也都不叫自己。王臱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一日,臱儿去哥哥院中寻哥哥,晃荡了一圈没见着人,正准备回去,忽见那熟悉的人影从墙头跳下,借着海棠树的力蹬了一下,稳稳落在地上,动作熟练的如行云流水,显然这必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只见那一向口若悬河的大哥此时也变成了个哑巴茶壶,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王雱一向是潇洒不羁的,颇有些恃才傲物的感觉,但因着是着实有才,所以那傲吧,也就不让人那么讨厌了,人们对天才的包容度总是能高些的。
可平时再是不羁,在弟弟妹妹跟前还是稍微端着些长兄派头的,自认也算是弟妹的好榜样,如今偶像包袱眼瞅着碎了一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臱儿向院墙那侧看了看忽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露出一脸姨母笑。
自己的哥哥而今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是个翩翩公子,比父亲都高上半头了。邻家住着一户姓萧的人家,虽说萧家这代没有什么朝中大员,也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但也算是个世家望族。
萧家有个小姐姐,前几日及笄礼臱儿和母亲姐姐还去观了礼。那可真是个漂亮姐姐,和哥哥的火热性子不同,那姐姐乍看起来是个清冷文静的美人,颇有一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感觉。
可跟她说上几句,却又能发现那姐姐真是个妙人呢,每句话都说的那么体面合理,但有时细细一琢磨却又会发现别有所指,有时不知不觉竟又被她套路进去了。虽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识得其中趣味的官家小姐多对这位萧家小姐自叹不如。萧家小姐姐这样的机俏的性子,在同辈中也招过几个人不喜的,但长辈们都对萧家姐姐评价甚好,仿佛是个完美的大家闺秀,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臱儿越想越觉得萧家小姐和自家哥哥真的还挺配的,一个是明面上点火,一个是暗戳戳的下套,简直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