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红魄
“形如壁虎,周身为绿”沐夕小声嘀咕着,不由得抚了抚额头,那应该是魂兽才对。虽然书中有过记载,魂兽到了一定的级别便可化形为人,可那实在是少之又少,怕是只有传说中的兽王才能够。沐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随后摇了摇头道“老人家,虽然我耳根后有个红色的印记,但你哪只眼睛觉得我不像是人?我若有一接触到人,那人便会化为一摊血水的能力,你们又怎么会相安无事地站在这里。况且,十二年前我才刚刚出生,一个婴儿又如何能够翻云覆雨?”说着说着,沐夕自是也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
“你……”童颜一时语塞,回过头去看老妇人,却见那老妇人的神情也是顿了顿。
沐夕微微向前,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拦着自己,没想到却又被童颜拦了下来:“你想去哪里?别狡辩了,我姐姐是亲眼看到一只壁虎状的畜生扑到舅舅的身上,将我们的舅舅杀死。而后,那畜生便跳进了河水中。我们小镇的河水本是清澈见底,却不承想里面血红一片,而那畜生消失后,河中便只有你。难道是被你吃了不成”
沐夕耸了耸肩,面上有些微怒:“这也说不定。所以,你们最好马上给我让开,我可没工夫在这里跟你们纠缠”沐夕手掌中悄无声息地再次浮现出水滴状的火焰,他做好了冲出突围的准备。但从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中年男子,他失了一条手臂,整个人看起来也颇为颓废。可说的话却使沐夕一惊。
“臭小子,你拿了我们的灵果,难道是要去找那个无腿的老头吗?”
“你……见过我爷爷?”沐夕眼眸一缩。
“那老不死的,每天早晨都会来这里。只是那时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触碰得到这树半分。想必今日他是找到了方法,才让你来的吧!这果子几十年前本是长在我们村子里的,它每四十年成熟一果。却不知是谁将它移到了这里,还设下了一个什么东西……让人难以触碰。你以为,只有你们知道这参橙有何功效?”
“这参橙的功效……原来爷爷他一直都知道这参橙……”沐夕握紧了拳头,掌中之物被一股力量分解成虚无。“布下这阵法的人,竟如此狠毒。”难以想象,每当爷爷来到这里时,看着眼前之物,可解他多年忧愁。但近在咫尺,却拼尽全力也得不到时,那是多么的怅然。
沐夕感到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他若有朝一日找到那人,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十二年前,预冢大战,想我茶丘小镇被苒帝派来的魂术师护了结界,虽是有些牵连,却少有伤亡。若不是那白袍男子与你爷爷在此打斗,无所顾忌。我的儿……我们的亲人也就不会死,我们也不至于被困在这环山之中,缺草断粮,再过几年……不被气死,想必也会被足足地饿死。”
老妇人敲打着手中的拐杖,眼睛微红,一张脸满是悲怅。
“可是,我还是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沐夕才微微笑道。只是那笑容有些难看。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发泄一般的牢骚,沐夕再笨,也该理清了。只是他终究并未亲眼看到十二年前所发生的事情,要让他相信爷爷曾与一白袍男子打斗,毁了村子,他也许会信,但若说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只壁虎状的魂兽?这……简直难以想象。
沐夕揉了揉眉头,爷爷从未跟他说过,关于他的身世,他也不曾问过。许是因为对爷爷的生来畏惧,或是害怕真相。沐夕记得,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爷爷随意所取,还是为了方便。而爷爷的名字,沐夕便是无从所知。他自是也从不曾把这些问题放在心上。
“畜生!我们说也说完了,你听也听了。别以为如今在这里装糊涂,我们就可以留你一命。你所犯下的罪恶,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恨”童颜忍了很久,若是没有老妇人,他怕是早就扑了上去,此时又怎么会坐以待毙。他左右撇了撇,却见那镰刀还插在石壁上,便只蹲下身拾起一块锋利些的石头直扑沐夕。
沐夕微微后退,掌中再次燃起水滴之物。头顶的阳光似乎暗了暗,微风也不觉有些寒冷。沐夕看到那二十几个人也各举手中刃器,向自己冲了过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加上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他必须破开人群,立即赶回去。
沐夕从地上爬起,衣裳裸露了一大半,身上也被发疯一般的村民刮伤了七八刀。沐夕稍有歇息,那老妇人已率先将锄头挥向自己,身侧更有童颜拼命般的刺杀,沐夕苦水都咽了五六遍。他们本以为他们不过普通的村民,而且瘦弱的瘦弱,有病的有病,再怎么样自己也能够抵挡一会,再不挤,也可逃脱。但他似乎错了,他们就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般竟一点都不慌乱。
似是察觉到了沐夕心中所想,童颜微微一笑,一张脸仿佛凶猛的野兽一般:“为了替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我们苦练了这么多年,又岂能是你说逃就逃的。今日不要了你的命,誓不罢休”
沐夕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望了望离此处较远的陀罗山,却是微微一怔。心也跟着沉了下来。这怔愣间不觉挨了老妇人重重的一锄头。
“呃!”身子猛然摔落在地面上,沐夕感到口中腥涩,一张嘴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怕是被锄去了一片不小的肉。
感觉到上方人影晃动,怕是又有刃器落下,沐夕咬了咬牙从地上翻起,眼中逐渐染上了一抹血红。脖颈处碧绿色的琥珀图腾仿佛撕裂了皮肤,从中越出一般蓦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