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一行,我来与你们做交易,不用顾念我,做出最有利于徐氏的决定。”
徐漱玉听到梁温祖母没了时,有些按捺不住,清茶中的倒影映出他眼里的震惊与心疼。
徐漱玉沉思许久,梁温将视线转向窗外。
人影渐密,嘈杂声起,说书人的堂木又在敲着,底下人连连叫好,好一派热闹景象。
许久,梁温听到他说:“徐氏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梁温也不太清楚,或许能得到皇商这个虚名,集率天下商户,但与之而来的便是掌权者的猜忌,这哪里称得上是好处,至少在梁温看来不算是。
况且徐氏本就日益壮大,凭什么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去刀尖上舔血。
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所以才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徐漱玉身上。
又或者这个好处可以是解决余长史逼婚一事,但那太卑鄙了,趁人之危,梁温对着仅剩的亲人说不出口。
她其实挺坏的,也挺利己的,不然她也不会赶来衢都,而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太子的提议。
其实这个根本称不上是交易,毕竟徐氏何其无辜。
梁温一人,搅浑了徐氏净水。
但她别无他法。
所以,从私心上梁温并不想与他们交易,所以她下意识逃避,将选择的权利放到徐漱玉身上。
徐漱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梁温,告诉舅舅,累吗?”
莫名的泪夺眶而出,梁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扯出一个笑来:“还好,不累。”
那滴泪正好坠在徐漱玉收回的手上,没有温度,许是下坠的时候失了温。
徐漱玉没有拆穿她:“不累就好。”
“梁温,虽然你姓梁,但也是我徐家的人。”徐漱玉对待自家人总是很温柔:“我身为徐家家主,又是你的亲舅舅,你可以试着依赖我,依赖徐家。”
“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人。”
梁温快把手上的佛串攥烂了,最后只是闷闷的嗯了声。
“这交易咱们谈不成,但是舅舅愿意陪你赌一把。不要有负担,我不仅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徐家。”徐漱玉怕她拧,心中有负罪,“徐家被抄家流放,三代不得入仕,但家中子弟有抱负,我也是为了他们。若是赌赢了,向太子讨个恩赐,于徐家基业有利。士农工商,行商在他们心里总是低一等的。”
徐漱玉没说假话,他一手撑起徐家,万般行事都以徐家为先。
他不会莽撞的因为梁温而做出决定,而是经过认真思索的。
当然,梁温作为徐家的人,也不能被随便欺辱了去。
徐漱玉看着眼前的梁温,只觉得哪哪都好:“挺好的,一举三得,又得了皇商的名头,还解决了徐宁的婚事,徐景和徐暇也能科举入仕。要是算起来,倒是我这舅舅占了你的便宜。”
梁温也笑起来,不是先前硬扯出来的僵硬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您尽管占,毕竟……我也是徐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