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初双眼盯着他,将手里的剑轻轻抛起,反手一推。
那剑直往门楣上的“洞天经纬符”射去。
阮柒顿时失色,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那张符被剑划破,顿时被一簇火星熔化殆尽,杳无踪迹。墙上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什么符咒。
“你——”
阮柒一时连指责之言都说不出来。
但一切无法挽回,符咒一毁,天心宗那边立刻收到传信,阮柒并没有瞬行千里的神通,去阻止对方烧毁冰魄莲。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现在,你愿意离开了吗?”
毁了符咒,李半初丝毫没有半点认错的觉悟,张口闭口仍是这句。
阮柒从不对人发火,但这一刻天塌地陷。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抬手扶住额头,想到无心苑里躺着的李无疏,一时感到无所适从。
“你、你……我……你走吧!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身形不稳地往回踱步,伸手盲目摸索着侧边的墙壁。
李半初心痛欲裂。不愿再逢场作戏伪装什么温良徒弟,一把擒住他的衣领。
“你自由了。你听见了吗?你自由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
阮柒撇过头去,更把黯淡无光的双眼闭上。
闭不闭本就没有区别,他眼里最后一缕光都已经消散。
李半初却不松手,冷声问道:“你打算把自己一辈子困住?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拿捏了李无疏,就是拿捏住你!你一定要受人掣肘是吗?!”
“你不懂,半初。你不懂!你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你的剑呢?!”
外面似乎骤然起了暴雨,随着他声声逼问,益发暴烈。
一阵阵雨水涌入石渠,从囚室的天窗处滴落。水声连成一片,催命般急促。
“符咒是我毁的!李无疏生机是我断的!你既然放不下,不若当场将我杀了!”
阮柒连连摇头。
“我让你拔剑!”
不依不饶的声音在囚室当中回响。
随着回音落定,一道银线亮起,贯穿半间屋子。
覆水剑横空刺出,从他侧颊险险擦过,削下一缕发丝来。柔滑的脸颊被划出一条细缝,血珠逐渐从中渗出,李半初却不躲不闪,毫无惧色。
剑光似雪,因主人的动摇,那素白的剑身不断震动,发出刺耳的剑鸣。
李半初一脚踮起地上的克己剑,接手朝剑上劈了过去。
覆水被迫之下,只得应下这招。
两把长剑,一者通体漆黑,一者银白雪亮,你来我往,如同晨昏交替,昼夜变换。
李半初招招打在剑上,一招一式不为伤人,只为与之交击碰撞,激发对面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