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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谢淮与柳月眠生了什么矛盾,但她不想被当成他们两人之间赌气的工具,不想一次又一次可笑地迷失在他短暂的柔情里……
“去吧,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笑得柔顺。
谢淮看向她,神色似乎冷了几分:“夫人说的什么胡话?”
一提到那对母子,他变脸变得比谁都快。一向沉稳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总是轻易地为这对母子牵动心绪,果真是在意得紧。
苏怡言了然一笑。
是了,如今还不能说出来。只有等他给了柳月眠名分,才能将这个孩子认下。左右他不会委屈那对母子。
“没什么。”
苏怡言别过脸,将腿收回来,原本掀起的裙摆垂落下去,遮住了那道疤痕。
谢淮的手停在半空中,还维持着方才握着她脚踝的姿势,手指微曲,只是手中空了一片,仿佛心也空了。
他想起苏怡言方才说的话,胸口仿佛被巨大的石头重重一击。
他有片刻的失魂落魄。
“……夫人希望他是我的孩子?”
谢淮突然起身,双手扣住苏怡言的肩头,自上而下地俯身凝视着她,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苏怡言被迫身子后靠,微微仰着头对上他的眼眸:“……难道不是么?”
谢淮的眼尾瞬间泛起一抹潋滟的红。
那双平日里素来淡漠疏离,冷清出尘的桃花眼中,此刻夹杂着各种她看不懂的情绪,漆黑眸色中一片暗潮涌动,浓得如同化不开的黑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仿佛堕入诡道的谪仙,强势中带着黑暗森冷的侵略气息,与往日里云淡风轻的出尘公子判若两人。
一股荒谬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苏怡言皱着眉,被迫继续这个姿势仰视着他。
谢淮闭了闭眼,似乎在极力忍耐克制着什么,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再睁眼时,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平静,眼神宛如古井一般沉寂下来,仿佛方才差点失去理智的不是他。
他慢慢松开了她,修长如玉的手指将她肩头垂落的几缕青丝拢到耳后,指尖触到她的耳廓,微凉。
“可惜,让夫人失望了。”
……
起风了。
几片乌云拢过来,窥不见一丝月色。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了连绵细雨。
谢淮没有撑伞,转身径直走进雨里。
雨水打湿了他高束起的墨,也沾湿了他的衣襟。
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中。
雨一直在下,没有停过,空气中都是潮湿粘腻的水汽,让人感到心头闷。
外面氤氲漫天的雨幕,雾水迷蒙,亦如她的迷茫。
屋内,苏怡言看了一会儿便关上窗,走到床边,熄灭了烛火。
今夜,她的身侧终于没了旁人打扰,清净。
一撮灰开心地现今日床榻上空了一片,它饶有兴致地在床沿跳来跳去,打着滚玩,后来跳累了,随意找了个角落窝成团,很快入睡,甚至轻轻打起了鼾。
可苏怡言却没有半分睡意,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床帷,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谢淮的那些话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让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离开,她才反应过来。
她该相信他说的话么?
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恼羞成怒的掩饰之词?
那孩子有着和他一般无二的桃花眼,眉眼间有着他的影子,若不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会如此在意?
这一切犹如迷雾一般环绕在她心头。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计较这些,无论谢淮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会离开。但心底总有一股隐秘的情绪操纵着她想要去寻求一个真相……
她想滴血验亲。
谢淮的血倒是容易取,可那孩子的血她是无论如何都取不到的。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柳月眠手上划破了一点口子,谢淮就一脸紧张,兴师动众地让竹一带她去找大夫,更何况是那孩子?
一夜难眠。
雨下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