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人忍不住大声叫好,侍卫宫女们赶紧上前帮忙,将两人扶上画舫,往岸边划来。
元晗烁唇角微弯。周萱还是老样子,热心肠,遇到不平事总会管一管。
温袅侧头望见他在笑,眼中有欣赏,这个笑容与以往不同,像是看到久违而熟悉的人,能放下烦恼全然信任的人。
“那个姐姐是谁呀?”温袅扯了扯他的袖角。她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京中还有这样的姑娘。
韩彰也从水中爬上来,浑身湿漉漉地凑过来,“那是谁啊?”
“周老将军的长孙女。”温墨青看她的眼神也充满欣赏,“我听说她前天刚从北境回到京城。”
河边的动静自然有人报到各处,皇后正在言语敲打温夫人,听到太子又出了事,赶紧撇下温夫人,急匆匆赶到河边。
太子最近像是得了失心疯,没有一天不惹事,后悔将他放出东宫。
温夫人见她远去的背影,狠狠松了口气,后背衣裳湿透。世人都说皇后贤蕙,那是没见过她私下里的样子。
仿佛劫后余生,温夫人手脚发软,跌坐在空无一人的亭中。
“那边可是温夫人?”耳边传来一道甜甜的声音,转头望去,一个圆脸小宫女立在山道边上朝她福了福,“三殿下命我来给夫人送节礼,只是这礼需请夫人过目,夫人可否能随奴婢过去。”
听到女婿的名号,温夫人强撑着站起身,稍微整理自己的衣裳,扶正歪斜的钗环,恢复候府夫人的气度,淡淡笑道:“有劳带路。”
她虽然心里诧异,面色却如常,缓步跟在小宫女身后,行了大约小半柱香的时间,走到一处破旧的宫阁,里面传来呜咽声,刚平复的心又提了上去。
小宫女笑道:“夫人不要怕,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温夫人半信半疑抬腿迈进,堆满蛛网和灰尘的旧殿中,一个姑娘背对门口坐着,看到那熟悉的衣裳,不是她操心半天的大女儿是谁。
“这……”温夫人没敢表现得太激动,取了一个小钱袋塞到那小宫女手中,“家中婢女不懂事,多谢三殿下费心了,也谢谢姑娘带我来此。”
小宫女收下钱袋,淡淡笑道:“殿下说,这婢女不太懂规矩,望夫人领回去之后严加管教,以免惹出祸事。”
被封住口鼻的温凤又怒又恨,心里把元晗烁骂得狗血淋头,她宁愿意被公主关到老死,也不愿意落到他的手里。
温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声音响亮,“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在府里时,是谁信誓旦旦说不会惹祸?这哪是大家闺秀做出来的事情?要不是公主替舅舅着想,这会儿阖府都被她给害了!
温凤第一次被母亲责打,一时间忘了出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不行。
温夫人也不想再待在宫里,前所未有的严厉逼得温凤不敢开口说话。
“不管你想干什么,你若再不听劝,也不用候爷出面,我自己亲手把你送进清和宫!”
隐藏双生子是死罪,替嫁也是死罪,她宁愿没有替嫁这回事。
“娘!”温凤吓得脸色苍白,她怎么敢再去清和宫,大家都说那里的花长得特别艳,下面埋的都是失踪的宫女内侍,今天她一来就发现了,庭院那片开得艳的花儿多瘆人。
对死的恐惧战胜了对太子的专情,温凤乖乖跟着温夫人提前出宫。
虽然河边出了事故,但是皇帝没开口说散宴,大家也没敢提这事,依旧歌舞升平,端午宴继续进行,龙舟戏的头名得了封赏,得以在御前舞狮,杂耍班子使出浑身懈数,节日气氛热烈。
离开河边之后,韩彰缠着周萱,嘻皮笑脸要跟她切磋武艺,要请元晗烁当见证,周萱被他烦到不行,只好和他们一群人走进清和宫。
温袅做为清和宫的女主人,自然要热情招呼客人,亲自领着周萱去更换身上的湿衣裳。
“只能委屈姐姐先换上这套宫装。”她不好意思地取出一套干净的宫女服饰。
周萱个子高挑,衣裳是特制的,刚才已经将备用的衣裙换了,现在再无干净的裙裳可换。温袅身形娇小,她的衣服周萱穿不了,她有些窘迫,她在宫里又不认识别的年轻姑娘,文贺公主个子也是娇小的,衣裳尺寸也不合适。
“皇子妃客气了,这套很好。”周萱看着面前娇小可爱的姑娘,雪白的小脸蛋真是招人疼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皇子妃既然叫我姐姐,那我也叫你妹妹吧?要不叫凤儿?”
昨日母亲就跟她提过三皇子妃是承平候掌上明珠,单名一个凤字。
温袅怔了一瞬,淡淡笑道:“姐姐还是叫我妹妹好了。”
凤儿这个名字叫的不是她。
周萱挑了挑眉,略带英气的脸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那我可就多一个美人儿妹妹了。”
她姑姑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如今又见到一个,而且这个还不会拒绝她的捏脸,她可太喜欢这个皇子妃了!
两人一见如故,温袅很佩服她,还有点羡慕她。身手好,长得漂亮,为人仗义,最重要的是殿下看重她,殿下喜欢的人,她也会喜欢的。
“妹妹,外面那些都是你种的?”周萱换好衣裳出来,指了指窗外那面长势良好的甜瓜,这种瓜在北境也有,将士们平日里吃不到别的果实,甜瓜就是难得的珍品。
“嗯,种得不好,花期时大雨把花粉淋湿了,只得那些。”温袅想到那段时间常下大雨,心疼那些被暴雨摧残的花儿。
“挺好的,本来我还想带几个回来给表哥尝尝。”周萱想起那个病歪歪的表哥端王殿下,“不过路途遥远,带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