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青把脑袋凑在他胸口,哼了声,似在表达不满。
哼得褚渊心酥,嘴角弯起一道愉悦的弧度:“我道歉,是我不好,让你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了。这样,我明天抽空陪你出宫逛逛?”
赵慕青擡头道:“带我出宫?”
褚渊颔首:“不想出去吗?”
赵慕青摇头。
她当然想出去,但最近他不是因为西羌持续骚扰边疆的事情烦恼着吗,怎幺有时间?
她这段日子在藏书阁查找名册,翻好久才找到记录,然而表面上看官员的变化看不出多大名堂。
倒是有一个人令她在意,那就是孙兰若的爹孙文直。
孙文直这人供职先周的时候没有大作为,但也算没有什幺污点,先周国破后,赵慕青未曾听说他的消息,一度认为他跟着殉国了。
现在却知道他在燕朝混得风生水起,好多官员跟他有交集。
孙兰若当了贵妃有因可寻,可孙文直凭什幺?
即便褚渊对孙兰若爱得死去活来,也不会傻到把一个能力平庸的人放到那种位置坐着。
除非孙文直让褚渊得到很大的好处,不然没可能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仅仅是她的猜测。
褚渊虽然是给赵慕青出了口气,但谢玄当晚就进宫表示强烈反对,甚至语带嘲笑他是脑子被门夹了,这样的行为容易因小失大。
褚渊当作耳旁风。
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允许有谁敢伤赵慕青,哪怕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谢玄无话可说。
当初得知褚渊的志向就一心辅佐,哪晓得如今假装宠着贵妃是给大将军那头的党羽看也就罢了,居然为个宫女破例?
还莫说这个宫女不是别人,极有可能是八公主。
而她如果是八公主,回宫里来绝对不安好心,褚渊不可能不知道。
谢玄想想就脑瓜子疼,那些人正愁抓不到什幺把柄教唆人提出抗议,褚渊可倒好,不说谨言慎行,自个儿先打脸。
做做表面样子而已,还真当个昏君呐?!
他委实想不到怎幺劝褚渊在有关于赵慕青这个敏感的问题上长点心,恨不得说“成亲,请你们干脆立刻,马上,火速成亲好吗,省得人提心吊胆”。
接下来半个月,相安无事。
薛兰秋被皇帝冷落,引起后宫小小的风波,众人对赵慕青的态度越发朝向两个极端,要不就是拍马屁上赶着巴结的,要不就是背后嚼舌根指责抹黑的。
赵慕青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据她观察,褚渊和褚决明之间不如以往和睦。
以往他俩还当一对表面叔侄,笑着喝酒听曲,最近却在方方面面起了摩擦,譬如官员制度,譬如对待西羌政策。
赵慕青觉得随天气变化,褚渊的心情也在变化,不想再假惺惺唱戏,要和褚决明散伙的趋势更加明显了。
求仁得仁,求死得死,见者有份,她等着看他俩排队一个个来。
七月中旬,西南边的涿郡爆发水患,百姓怨声载道。
修堤坝这差事和太守脱不了干系,褚渊不顾他哭爹喊娘,指天立誓,当即将他革职查办。
这一罢免不要紧,引起连锁反应。
只因为这个涿郡太守当年是褚决明向皇帝举荐的,褚渊看似公正的决断,在民间引发热烈的八卦,整个朝廷也为之动荡。
赵慕青有点小欢喜,有点小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