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极致时,莲旦一口狠狠咬在对方的脖颈上,对方却跟没有知觉一般,毫无反应。
这一晚上,莲旦哭了,也求了,但并没试图逃过。
他想活下去,就必须坚持下去。
他用纤细的双臂紧紧搂住了带给他疼痛的鬼影的脖颈,讨好地不断亲吻对方冰冷的脸颊和嘴唇,一次又一次在对方耳边保证:“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不知道鬼影是否有神智,也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莲旦只是为自己能活下去在尽力着。
鬼影始终没给他任何回应。
恍惚间,莲旦在失去意识前,感觉到了对方拂在他面上的呼吸,那气息,竟好像是温热的,但也可能只是错觉。
……
清晨时,天上多了几朵乌云,沉闷闷的,好像要下雨。
起风了,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
莲旦从沉睡中醒来,初时茫然,继而腾一下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他身上不着寸缕,身下撕裂般的疼一瞬间让他脸色煞白,那处的黏腻感也很不舒服,但莲旦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在床脚处找到自己的衣裳,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就连忙穿上鞋子,推门而出。
院子里,昨晚噩梦般的场景,并没因为天亮了就消失,那种难以言表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似乎比昨夜还更浓了。
莲旦跑出屋子,跳过门口旁边老和尚的恐怖尸体,一路奔向不远处唐花的住处。
可等他到了唐花的门口,却发现那给他送洗澡水的小和尚的脑袋,掉在了门槛外面,身体则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脑袋连着脖子的地方,血肉黏腻模糊,莲旦惨白着脸,干呕了几下。
呕完了,他小声叫着“唐花”的名字,去推门。但门被在里面锁上了,他敲了好一阵也没人应声。
莲旦想到了什么,又回身去敲晴雨的房门。
这次,他刚碰到门板,门就被他不小心推开了。
在看清屋里状况时,莲旦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晴雨那张粉白的脸,此时已经彻底灰败,一双狐媚般的眸子,目眦欲裂地盯着门口,怨愤从那双死去的眼睛里还没消散,连那颗红色的嘴边痣,看起来都暗淡了许多。
她身下是一大滩黑血,浸透了她薄薄的衣衫,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莲旦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恐惧,他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跑过了走廊,径直穿过院子,绕过前堂,朝山下疯狂地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莲旦回到村子里时,有几个孩子在树下玩,见他样子奇怪,就停下来盯着他看。
还有几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坐在一起唠嗑,见莲旦经过时,跟他说话,莲旦却呆呆地没什么反应。
有个老太太见了,深深叹了口气,对其他老人低声道:“这陈老太太作孽啊,好好一个孩子,看让她折腾成什么样了!”
其他几人听了,也都摇头叹气,眼看着这瘦弱的小哥儿,磕磕绊绊地失了魂般,往陈家去了。
等到了家,莲旦进了门。
陈老太太正要生火煮午饭,见他进门,先是一愣,继而怒火就上来了,起身过来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在看见他脖子上的红痕时,老太太先是眼睛一眯,继而粗鲁地一把扯开莲旦的衣襟,在看清他身上的情形时,她那双老迈浑浊的眼睛突地爆发出光亮来。
陈老太太一把揪住莲旦的衣襟,问道:“见到我儿了?”
莲旦点头。
陈老太太眼睛更亮了,“你们圆房了没?”
莲旦又点头。
陈老太太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两手兴奋地来回搓动。
之后,她又来到莲旦面前,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你没伺候好我儿,惹他不高兴了?”
莲旦嘴唇颤抖,眼睛里都是恐惧,他用破碎的声音说:“都……都死了,相公他失了智……把整个灵匀寺里的活物,全杀死了!”
陈老太太脸色一变,后退了两大步,撞到了本就不大稳当的破圆桌子,上面放得靠边的一只掉了角的碗,砰一下撞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怀孕
当天中午,饭都没吃,陈老太太便悄悄去了她哥家,在那边不知道怎么说的,她哥还有她哥家的两个儿子,一起上了山去了灵匀寺。
莲旦在自己屋里,蜷缩成一团在被窝里,眼看着不远处台子上的牌位瑟瑟发抖。
到了下午快天黑那阵,院子里有了开门的动静,和众人的脚步声。
他屋的门哐当一声被踢开,陈老太太壮硕的身体进了门,大步走到莲旦床前,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得眼前发黑,头脑一阵阵发晕。
她尖锐的声音咒骂起来,“你个贱货,害我们白走了一遭!”
陈老太太还要再打,被她半头白发的哥哥给阻止了。
他抓着妹妹的胳膊,说:“得了,什么事都没有不
是更好嘛,你也别责怪他了,瀚文昨晚回来,肯定是把他吓到了,这才说了那些胡话。”
陈老太太立着眉毛,还是不肯泄力,她哥叹了口气,说:“他说不得已经有了身孕,你再把他打出个好歹来,瀚文可是连后都留不下了!”
陈老太太一听,这才松了劲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我命苦的儿啊,回来一趟就让这骚蹄子霸占着,我这当娘的是一眼没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