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无事,没喝多少。”
秦相宜已经跟她提过醒,这群姑娘不是善茬。颜姝有心提防着,可她们毕竟不是陆知燕那样明着欺负人的,嘴上又说着好听话,颜姝做不到冷脸待人。
秦相宜撇撇嘴,略有些不快:“你呀,还说你聪明呢,就是个心软烂好心的。没看她们笑得多狡黠吗?”
颜姝无奈笑笑,即便知道,又能如何呢?对方也没有明着害她。今日是奚元钧的庆功宴,有人来者不善,劝酒她不喝,指不定还要闹事出来。因此她想着,多喝几盏,不碍事的,她三哥哥也还在呢。
却不料,对方可不止劝她这一回酒这么简单。
没隔多久,这群姑娘又来了,有说有笑,看似友好热情,最终目的都是劝颜姝推杯换盏。
颜姝有心眼,知道她们想灌她喝酒,她表面也热情地应着,但不再像第一回那样老实。后来她应酒,就只是浅浅喝一口罢了。
这群姑娘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们也就是想试探一二,看看笑话。所以颜姝喝酒不用心,也没人非抓着她不放。免得在这场合闹出丑事,大家都不好看。
一旁的几位公子看姑娘们这边喝得这么热闹,有来有回的,还以为今日这些姑娘一见如故,玩得有多愉快。
颜姝从没什么时候像今天喝得这么多。尽管她后来一次只浅浅一口,次数多了,累计起来也不是小数目。她面前案上换了第三个酒瓶,头已经渐渐觉得晕沉。
秦相宜终于忍不下去了,夺了颜姝手中酒盏,啪地一下放在案上,脆响声打断众人说笑。
“你们有完没完,怎么只盯着颜姝灌酒,不拿我当回事?还是说,你们就只想灌醉她一个人呢?”秦相宜忍了又忍,看在今天奚元钧庆功宴的份上,才没把话说得多难听。
她明明在生气,可强装笑容,因此看起来表情有些扭曲。
这些同样身份贵重的女孩们,和秦相宜之间并没有什么需要阿谀奉承的,看她动怒,有些忌惮却不多。有人笑笑说:“哪有的事,相宜可别多心。我们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颜姑娘,心生欢喜,才忍不住多喝几杯,哪里有错了呢?”
秦相宜砸碗的动静引来周围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视线朝这边汇聚。
秦少珩看别人在看,也站起身来探头看。
奚元钧问:“怎么了?”
颜姝见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想着不生事,只能安抚秦相宜:“相宜,我没事,不喝了就好。”谁知她去挽秦相宜,腿一软,贴着秦相宜倒了下去。
“诶!”秦相宜大叫一声,扶住颜姝。其实没什么大事,颜姝不过是没站稳,但是她这一声嚷嚷,让没看清情况的人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颜淙冲过来,脚绊住桌案发出一声杂响,其他人也围拢过来。
颜姝靠秦相宜搀扶站好,抬头一看,心道不好,不如她的意,事情还是闹大了。
只听那群姑娘里有人嘟囔一声:“故意的吧?惺惺作态,引人注意。”
这样大的动静,奚元钧也动身走过来查看情况。发觉出事的是颜姝,他又走得近了些,问:“怎么了?”
奚元钧和平常一样,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显得冷冷的。这些来者不善的姑娘立即粉饰太平,解释说只是多劝了几杯酒,颜姝不胜酒力云云。
这时奚元钧的视线才转向颜姝,见她双颊微红,眼神略有迷离挣扎,身姿也不如平常维持得好,看出来她的确喝多了。他脸色冷硬了几分,眉梢压低,语气低沉明显责备:“都是女子,何故劝人喝这么多酒?”
一旁的姑娘们哑然,没人再开口推脱。
颜姝这次没替人说话,对方来者不善,她又吃了亏,没什么值得她费心当好人。更何况她们已经当她别有用心了,开口缓和,也会被人当作惺惺作态,没有多事的必要。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刚入京,需要站稳脚跟的时候,颜姝没多言,只是对秦相宜说:“陪我去缓一缓可好?”秦相宜自然答应,她挽着颜姝,瞪了那群姑娘一眼,扶着她往外走去。
见她这样,奚元钧只会往情况更坏处想,还以为颜姝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见过她以前在人群中和和气气的模样,知道她是个爱玩爱笑爱热闹的,若不是惹了她生气,轻易不与姑娘家闹事。今天她这反应变得反常,他想,自然是因为不高兴。
奚元钧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知道颜姝不高兴,只会往坏处揣测,以为这几位闹她喝酒的姑娘比陆知燕还要过分。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奚元钧一贯直来直去,因此他说出口的话不仅语气重,也不好听:“谁再生事,别让我赶,自己回家去。”
那几个没做什么事的姑娘听到这句话,都又气又怕,眼神看向自家哥哥,但没人为这种事触霉头,毕竟是她们不对在先。
几人也没想到,就只是劝颜姝多喝了几盏果酒,其它什么也没做,都会惹奚元钧说这么重的话。姑娘们悻悻低头缄默,这下是真相信,奚世子对颜姝已经有不一般的态度了。
劝人喝酒都不让,竟已经维护到如此地步了吗?人又不是易碎的瓷器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可怜她们根本没机会解释,已经让人当作洪水猛兽了。
有这一遭,往后这些姑娘再见颜姝,不说躲着走,轻易不去她跟前多说一句话。不仅是惹不起,她们也怕颜姝是个小心眼,反过来诬陷人倒打一耙。
在种种误会中,颜姝悄然成功脱身,远离了麻烦。这都是拜奚元钧丰富的想象力所赐。这导致后来颜姝始终不被一群贵女亲近,还以为是她传出了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