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元钧面上一派正经,但十分配合:“想夸你。”
颜姝想笑又强忍住了,不能让奚元钧太得意。她站得近了,上下打量他,发觉奚元钧身上还有一股淡淡沉香。尤其衣襟味浓。
一想到他这样冷脸淡漠的人,在家中和她一样,挑挑拣拣选最满意的衣裳来打扮自己,还不忘熏香这等细致做法,颜姝抿唇,心情愉悦。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呢?无论是谁,都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呈现最完美的面貌,引得对方一看自己就舍不得挪开眼睛。
这么想过后,颜姝忽然有一股冲动,她见身前人虽多,但个个都专注地看热闹,打量一圈,自己朝花园深处草木茂盛没人的地方走去。
走出十几步远,她回头看奚元钧面露不解,还以为他说错什么惹她不高兴了,不想跟他站在一起说话。颜姝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奚元钧领悟过来,怔然的神情褪去,正色如常,也跟着颜姝的脚步,逐步走向偏僻处。
两人一前一后,直走到有茂盛的树遮挡的地方。奚元钧越走越近,最后站在颜姝面前,二人之间只有一只脚的距离。
他站得这么近,又刚好在她面前,颜姝视野里的天都被挡住了一半。她假装不快,挑剔奚元钧:“生这么高做什么,天都要被你挡没了。”
奚元钧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但这样的话,两人面对面站着,都刚刚好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不自然道:“因为这样站,只能一直看着你。”一直看着她,会让他心绪不宁,久久无法冷静下来。
颜姝也意识到了差别,刚才那样站得近些,他看的是她头顶,她看的是他衣襟。如此拉开一步,看着对方的眼睛,直叫人心跳阵阵,骨酥意软,像醉了酒。
大婚
明明快到十一月了,早起还有几分寒手的凉意,可两人这么站了一会儿,竟都觉得浑身燥热,身上似乎长了细密的小绒刺似的。
颜姝实在是难受了,脖颈都觉得热。她以食指勾住奚元钧的蹀躞革带,拉着他往前走一步,不再看他的眼睛。
“怎么?”奚元钧低头看她扣住他腰间革带的一根手指,莞尔,她竟也不说话,直接这样上手来拉他。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不看你了。”颜姝语气强硬得像是嫌弃,收回手,然而被奚元钧一把握住手腕。
她心头一惊,他手心灼热,近乎烫人。他的手修长,完完整整圈住她纤细的皓腕,还有几多余量。
颜姝以为奚元钧受了她拉他的刺激,才会有这般越矩行径,然而他开口同她说话,语气却并无起伏不定,还略带低沉:“我先前看到翁霁在看你。”
这个名字,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提及,已经有了禁忌的味道。他突然说起,颜姝愣了愣:“我不知道,怎么?”
奚元钧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又附上几分力道,其实他说出来,并非想要颜姝给什么回应,他真正想表达的,是希望赶快度过这段时间,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之后,他才能彻底安心。
颜姝和翁荣走得近,时不时会有见到翁霁的机会。奚元钧相信颜姝既然已选择了他,不会再有另外的想法,但保不齐其他人仍然放不下,心里有惦记。
颜姝看着他用力到指节泛白,忽笑出了声,调侃说:“哪里的醋缸倒了,怎么好大的酸劲?”
奚元钧被笑话了,这才松开颜姝手腕,看她细皮嫩肉的都有些红了,又替她揉了揉。静默好一会儿,还是自嘲似地轻笑了声,摇头说:“只有我吃你的醋,可从不见你吃我的,女子无情。”
不说这个倒还好,说到这事,颜姝还能让奚元钧给压制了?她提了声噼里啪啦道:“我还需要吃你的醋吗?你奚世子的名头,在京中可是头一份的。想嫁你的姑娘那么多,我要全都数一遍,那还不让醋海给淹了去?”
奚元钧丝毫不觉得颜姝娇纵吵嚷,心里反倒美滋滋的,知道颜姝也在意他,也会计较关于他的事,他心里就舒服多了。不然,若只有他介意翁霁,那可不公平。
颜姝也发觉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暗想着,她这样凶恶他也不介意,果然如秦相宜所说,被人追捧惯了,反而喜欢唱反调的来刺激刺激。当然,他也爱极了她。
两人斗了斗嘴,互相数落对方招蜂引蝶,先前那股心潮暗涌便被压了下去。
奚元钧记着,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强制收了笑意,帮颜姝理了理飘到颊边的发丝:“时间不短了,我们该出去了。”他有些不舍,不过两人一齐消失太久,恐怕惹人非议。
前一刻还有说有笑,他忽然强行中断,颜姝一时也舍不得出去。她静止不动,任奚元钧帮她整理发丝。他的胳膊凑近她,颜姝又闻到了从他袖口散发出轻微沉香的味道,带着一股暖意,令她浑身松软惬意。还有一股不舍的依赖感。
“这位公子,你身上好香。”颜姝刻意说着风流的话来调戏奚元钧。
奚元钧也乐得配合她拿腔拿调:“姑娘还请自重。”
说罢,两人又齐齐笑了起来,直到走出花园,来到有人处,嘴角还迟迟放不下来。
方才两人走时,附近的人都只顾着看颜淙他们画画,没人察觉颜姝和奚元钧一起离开。此时两人出来,又恰好前面已画完了,不少人都正巧看到私下幽会的两个人从花园深处走出来。
尽管他们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可谁不知道两人私会去了。
更别提,无论是奚元钧还是颜姝,那绝色的容貌都浸着挥之不去的笑意,还有淡淡粉色的面颊,也透露着暧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