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只好服软道:“王爷要我做什么,我自当竭力,何必让他一介勇夫,统领王爷的神兵。”
“你不必替世子谦虚,我知道世子的本事!”赫阿济格道,“云峰,拨一支人马给世子,我来同余公子商讨商讨。”
余歌使眼色让陆崇基跟郎云峰出去,待他们出帐,余歌对赫阿济格道:“他们如今守着雄关,我没有办法,你只要想办法让他们从关内出来,与我们对阵,我就能帮你赢。”
“不是帮我赢,”赫阿济格笑着,“是帮世子。”
余歌咬了牙道:“对,是帮陆崇基!”
次日,赫阿济格佯装同意了转交陆崇基的要求,令任之谦派人来接,却把前来迎接陆崇基的人们困在军营里,以设宴款待之名,让士兵看守,不准放出一个去。任之谦迟迟不见人回来,知道是出事了,接连又派了几个使者都没能回来,恐怕有异,便亲自带兵来讨,哪想到,刚一去,便落入西夷军埋伏之中,任之谦被俘,西夷军将他关押了起来。
任之谦受俘后,便不吃不喝,绝食求死,西夷军留他还有用,便有些为难。余歌此时自告奋勇道:“让我去劝他试试。”
郎云峰听到余歌这句话,便一挑眉道:“我看还是不用麻烦余公子了吧?不如让世子去劝,只怕还好些。”
余歌微笑道:“他不会说话,还是我去吧,王爷以为呢?”
赫阿济格倒没有对余歌存那么大的戒心,便笑着答应了:“余公子要去,就让他去吧。”
余歌又要求道:“让看守们都离远些,他说话才没防备。”
赫阿济格又答应了,郎云峰却紧张了起来,脚步不由自主跟了过去。余歌停下,回转身看着赫阿济格笑:“王爷能不能不要让人跟着我?”
“好好好,云峰,你跟着他干什么,”赫阿济格道,“我还要和你谈事情。”
余歌走后,郎云峰大声责问赫阿济格:“您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他并不值得相信!”
赫阿济格道:“他只不过是个书生,能做什么?他毕竟是世子的人,我们对他客气点,世子才会听我们的。”
余歌靠近关在木制囚笼里的任之谦,笼子里的俘虏闭着眼睛,拒绝接受一切外来的干扰,放在他手边的食水一滴未动。
“任将军,任将军,”余歌语气温和地叫了他两声,“您睁睁眼,我是颂人!”
任之谦没有睁眼,只是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已经有颂人来劝降过了,我没有上当,他们又派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来劝降的,”余歌道,“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
“我只愿一死。”任之谦闭着眼说。
“那我就送给你刀子!”余歌道,“你快睁开眼!”
任之谦微睁了一只眼睛,看到余歌,才将双眼都睁开:“你真的不是来劝降的?”
“我不会劝你归降,”余歌道,“我自己身在敌营,也说不出救你出去的谎话,我懂你求死的心,所以送给你一把匕首。”
余歌说着,回头警惕地看看已经被他打发到远处的看守,然后迅速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穿过木栏塞到任之谦的袖子里。任之谦大吃一惊,手伸到袖中去抓住匕首,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要想死,就用这把匕首了结,但是,”余歌紧紧盯着任之谦,道,“任将军,反正你是要死的,你与其一个人上路,不如带一个西夷人同去。”
“你想说什么?”任之谦开始听得进余歌的话了。
“想必你一定已经见过,他们西夷一位少年王子了吧?”
“我见过,我刚被俘,他就来过,让我归降,我知道他不过是想利用我,我临走前让副将据关死守,他们想用我打开西琅关的城门,所以我死也不从。”任之谦道。
余歌没有告诉他,正是自己为西夷人排的军阵,令他进入了包围圈中无法逃脱;也没有告诉他,在捉拿他的人马里,有一支打着“陆”字旗号的人马,就是陆崇基率领的。他现在抛却了家国大义,忍下了与虎谋皮,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去利用一个将死的人,其行为和西夷人并无二致,只不过,要看任之谦,愿意被谁利用。
“他叫郎云峰,此人非常危险,日后必成大患,你若能除去他,也算是为大颂立下一功!”
余歌的话无根无据,若在平常,任之谦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但是此时并非平常,大颂之大厦将倾他也看在眼里,是否能为这样的朝廷立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心中对西夷的恨,依然强烈。
“匕首我已经给你了,你随时都可以用,”余歌也觉得无须再多言,“至于怎么用,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余歌说完站起身来,再看了任之谦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随后,宋杰跑到大帐中通报:“任之谦吃东西了,他说愿意与我们合作,但是要请王爷亲自去和他商谈。”
赫阿济格道:“你看,余公子果然管用!我这就去……”
“等等!”郎云峰突然拦下,道,“任之谦不过是个守将,他要见父王就见,也太抬举他了,我去就行了。”
“也好,”赫阿济格道,“那你代我去,现在跟他客气点,哪怕过了就杀了他。”
“是。”郎云峰答应着,就同宋杰一同出帐了。
路走了一半,郎云峰忽然停下,道:“你等一下,我回我帐里去换一套颂人衣服,也许他能好说话些。”
“这个,无所谓吧?”宋杰虽有疑问,但也没多追问,“那我在这儿等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