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外间,她进了里间后见到康熙,他已经不见先前的落魄,穿着一身蓝江绸单袍,腰间束一条嵌着玉珠的软带,完全恢复他的富贵骄人,连眼神都变了,锐利锋芒。
“王姑娘,你见着主子应该跪下行礼。”站在后头的徐道提醒一句。
“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我为何要行礼?”
“你们都下去了。”
船舱内的人都出去,只余下他们两个人,王秀花意识到船舱开始动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窗外,这船开始驶行了,她心里一紧,这一走就真的回不去了,她忍不住看着他,质问道:“你为何要让人将我掳过来,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子对我?”
康熙面色平静,淡淡道:“你可知我是谁?朕是当朝皇帝,你以后跟着朕衣食无忧,朕没让你待在那个穷乡僻壤里,你应该知足才是。”
“我就愿意待在那里,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这是强抢民女,我就愿意待在芦圩镇。”
康熙冷笑一声,他没处死她就已经是对她仁慈,她算计他,跟他发生关系,她难不成还想继续留在芦圩镇找个人嫁了,她已经算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让她顶着他用过的身子继续跟别人发生关系,嫁作他人妇。
“王氏,朕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了第二条,朕允你衣食无忧,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不要不知好歹!”
王秀花大笑,他给她两条路,一条是死路,她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他连一条生路都不给她,她不知好歹,她从来没有求过他要他把她带走,他高高在上,一副施舍她的作态让她恶心。
“我不需要你的仁慈,你把我放回去,我不要随你去什么京城,我不需要你允我的衣食无忧,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皇上,你这么位高权重,何必欺负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我只想待在芦圩镇,哪也不去,我也不需要你的银两,银两我可以自己赚,你放我回去,不要拿我的家人要挟我。”
康熙走过来,逼近她,手捏着她的下巴,缓缓道:“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日发生的事情,你忘了吗?你已经是朕的女人,尽管你一个农妇不配,被朕用过的东西,朕哪怕是丢掉,也不可能再让别人侵占,更何况是人,要么你死,要么随朕上京,既然你不舍得这条命,那便随朕上京。”
“你想起来了?”
“朕为何不能想起来,你们算计朕,给朕下药,朕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别以为朕不会杀你,朕把你弄死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人,朕让你跟随上京,你该感谢朕才是。”
“若是我一直不婚嫁,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跟着你上京,你要我背井离乡,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哪有这种道理,我下贱,但你下作,是你在强迫我,我不愿意随你上京!”
下巴传来痛意,他力道收紧,狠狠地捏着她下巴,那目光仿佛要掐死她,王秀花不服气地迎上去。
康熙不知这个卑贱的女人这一身傲骨不驯从哪里来,就算是强迫她又如何,她要做的是乖乖听话,而不是不知好歹地顶撞他,真以为他还是那个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想缠着她求一时庇佑的富贵嘛,他迟早折掉她这一身莫名的傲骨。
“迟了,你既已上了船就没有回头路了,好好听话,不然……朕不仅要了你的命,也会要你家人的命,顺便告诉你,朕已经命人将那个铁柱杀了,看朕对你好吧,你往后不用再怕他对你做什么了。”
王秀花诧异地瞪大眼睛,只觉得后背一凉,不可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杀了铁柱?你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他?”
“就凭他作恶多端,朕为何不能杀了他,朕是为民除害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杀了就杀了,他是手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人,铁柱是坏,是作恶多端,在芦圩镇为非作歹,令他们不喜,可是他们芦圩镇的人大多是念在铁柱的爹娘年迈,又只有铁柱一个独子,铁柱的爹娘是良善的,在芦圩镇也很热心,愿意帮助别人,他们讨厌铁柱,但也怜悯二老,铁柱犯了事,他们很少真的报官把铁柱抓去衙门,毕竟二老只有一个儿子,二老把铁柱当成一种精神支柱,她小时候都有得过铁柱爹娘给的几块花生糖,她也可怜两个老人。
他把人杀了,二老失去儿子,等于是连最后一份念想都没了,他们该多绝望,这里的人把儿子当命根子,更何况是独子,这是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王秀花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可怕,轻飘飘地夺走别人的性命,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那日若不是朕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能逃脱他的桎梏,到最后你会被他夺去清白,被他奸淫,朕不过杀掉一个死不足惜,作奸犯科的人,凭什么,凭朕是皇帝!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如若下次你再顶撞朕,朕一样能杀了你。”
“何不现在就杀了我,皇上在等什么。”
康熙脸色阴沉,手滑下,改掐着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狠狠道:“别以为朕不敢杀你,你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这么说话,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朕只要一开口,你的家人就会没命?”
见到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眼里闪过一抹害怕,康熙才勾勾嘴角,撒手,将她一推,人跌坐在地上,他叫人进来带她去沐浴,换一身衣服,等会过来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