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出现在她身边:“等到战事平息,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阴嫚却摇头:“光是战事平息是不够的。爆发战争很容易,但想缔造一个太平盛世是很难的。”
“但朝着这个方向走,总会走到的。”韩信看向阴嫚,“信会帮公主的。”
“帮我?”阴嫚失笑,驱马前行,“齐王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情吧。”
韩信追了上来,问她:“那如果信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公主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吗?”
阴嫚心头一颤,看着韩信真诚的目光,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这时程七的大嗓门解救了她。
“嘿,你这孙子欺人太甚!老子在这办正事你捣什么乱!”
“捣乱?你小子可知道你拦着谁的路?”
“管你是谁,滚下来受罚。”
两队人各不相让,硝烟味顿时弥漫在林间。对面那帮人见程七这边人少,先亮了刀子,大有一副“你再胡搅蛮缠,就砍了你”的架势。
阴嫚和韩信对视一眼,向前走去。程七一看帮手来了,立刻跑到阴嫚马前告状。她这才弄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原来程七和灌婴分工合作,一人驱赶兽群,一人设置陷阱。
程七这边好不容易设立好陷阱了,却不想人刚离开一会儿,就被对面的人马给毁了。他气不过就找对方理论。但对方不讲道理,他情绪一上头就跟人吵起来了。
阴嫚听完后,按了按太阳穴,她的运气有这么差劲吗?怎么一出门就会遇到这种事情。
对面的人瞧见了她,嘲讽道:“我说老兄你也太丢人了吧。男人之间的事情,竟然还要一个妇人出面解决。”此话一出,他身后的随从们大笑起来。
阴嫚漫不经心地扫了对面那群人一眼,对着程七说道:“你带狗了?”
“啊?”程七没反应过来。
韩信好心解释:“猛犬狺狺而迎吠兮[1]。”
程七顿觉扳回一城,哈哈大笑起来。反观对面,一个个脸黑得如锅底。
“放肆!咱们可是梁相国的人,小小妇人竟敢耻笑我等,就不怕人头落地吗?”
“梁相国?”阴嫚故作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走得比乌龟还慢的彭越?”
那人:“大胆,相国尊名岂是你这小小妇人能够直呼的!”
“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称呼的吗?我不称呼名字,难道要称他为乌龟吗?”阴嫚一脸无辜。
“你,住口!”
“啧,让叫的是你,不让叫的也是你。你这人阴晴不定,难伺候得很。懒得搭理你了,走了。”阴嫚欲打道回府。
“女子留步。”在后面看戏许久的彭越终于出来了。
阴嫚咋舌:“您还真是属乌龟的。不仅动作慢,胆子也小。”
彭越不恼,笑道:“彭某有要事在身,日夜兼程,疲惫之中难免会有所疏忽,还请女子见谅。”
阴嫚捏着下颌心道,还挺会说话的。她食指戳着脸颊:“打算动动嘴皮子就让这事翻篇了?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你这妇人不要得寸进尺!”刚才差点被阴嫚气昏过去的随从怒斥道。
“我好怕啊。你要做什么?杀我灭口?”
“你——”
“住口!不得无礼。”在彭越的呵斥下,随从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阴嫚冲着韩信耳语:“软硬兼施,怕是看中你了。”
“我?”韩信疑惑,“我可什么都没说。”
阴嫚嫣然一笑:“齐王难道不知道你光是站在这里就够引人注目了吗?”
彭越最近琢磨搜集些人才为己用,可惜这一路下来别说人才了,连根鸟毛都没看到。本以为要空手而归,却不想竟然在这个破落地遇到了一对气度非凡的兄妹。早知道他就不磨蹭那么多天了。
女子才思敏捷,口齿伶俐;男子沉稳内敛,有大将之风。
他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想得到。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提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
前面有多自信,后面就有多尴尬。每每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彭越都恨不得原地立坟,让这辈子就这么过去。
彭越一到,诸侯就到齐了。刘邦欢欢喜喜地将人迎进了大帐,与他同席而坐,溢美之词更是层出不穷。若是往日彭越早就飘飘欲仙了,但他今日只是胡乱地应了几句,看起来心不在焉。
刘邦早年混迹于市井最会察言观色,打一见面就注意到彭越的异常。他关切:“呀,梁相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日夜兼程累着了?”
彭越听完面露菜色,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日夜兼程这四个字了。一提起这四个字他就会想到自己丢人的那一刻。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那彭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堵住口无遮拦的自己的嘴。
刘邦眼珠子一转,了然:“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梁相了?梁相你说是谁?我这就替你教训他!”刘邦义愤填膺,好像彭越只要说个名字,他下一秒就会把人揪过来当面教训。
彭越拉住了刘邦:“不,不是。是彭某自己的问题。”
刘邦不信:“梁相就不要给那帮臭小子面子了。一个个的仗着自己打了胜仗尾巴都翘上天,都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彭越架不住刘邦追问只好和盘托出。
他也是被人才两字迷了心窍,竟然忘了再盘问一番,就急吼吼地拉人入伙。
当时的自己自信满满,用着礼贤下士的口吻对两个钟灵毓秀的年轻人说道:“我乃梁相彭越,此次到这阳夏是与汉王共商大计,正是用人之际,我观二位气度不凡,何不投入我帐下,挣得军功,出人头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