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纵笑道:“庭院深深,大门重重也关不住你这疯野的心。”
珞琪翘了嘴赌气道:“谁鱿仁蓖?斯词种竿沸淼呐怠???
“全依夫人就是!”杨云纵哄逗她道。
珞琪道了声:“等等,需是换了洋人的衣衫才可以出入。”
“这是什么道理?洋人那西装礼服板在身上,很是怪异!哪里有长衫马褂潇洒。”杨云纵驳斥道。
珞琪轻咬了唇一脸促狭的笑道:“说过任人家摆布,如何反悔?”
杨云纵一拍胸脯应了说:“驷马难追,也罢,就依夫人!”
也是心情好,调皮的性子上来,杨云纵打开包裹中的衣衫展开看,却是一条西洋女裙,白色的纱层层薄如蝉翼,上身小衣紧束腰身,下摆裙撑下的裙摆如伞盖般散开。
杨云纵自当是夫人的衣衫,却不想珞琪对他道:“换上!”
杨云纵恼道:“浑闹!岂有男子穿女人衣衫之理?”
珞琪眉梢微飞,调皮说:“女人都能做男人所不能之事,因何男人不可着女人裙衫?既然轻诺,就不能寡信。非君子所为!”
“你这是使诈!”杨云纵自然不肯。
“人家何曾诈你,是你轻视女子,自取其咎,还巧舌如簧地推诿。”
珞琪嘟起嘴扯过裙衫道:“罢了罢了,什么君子一诺千金,说笑罢了。”
见珞琪愠怒时柳眉微竖,俊目含嗔,樱唇微翘,娇俏可爱。
杨云纵不由揽过她在怀中欲要温存,珞琪却轻推他道:“人家不与小人为伍。”
“如今人家一无所有了,你却是过河拆桥,言而无信!”珞琪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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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逃去枕云阁,对镜梳妆,抹了胭脂。
“多抹些胭脂,一来遮去底色,二来更不易看出本来面目。”珞琪安慰道。
珞琪挽了丈夫的臂,自己扮成举止优雅的男人,穿了西式马裤,礼服上衣,打了领花,盘辫到头上,戴上高高的黑色礼帽,气宇轩昂如西方绅士一般带了杨云纵溜出后门,上了雇好的马车,直奔裕园。
杨云纵的洋帽垂着黑色的丝网面纱,加上胭脂浓重,也不曾有人留意她。
洋人身材人高马大,杨云纵眉骨鼻梁高挺,恰如其分。
只是珞琪每看到丈夫这滑稽的模样,就不禁发笑。
进了马戏场,一小马车被四匹洋犬所拉,车中两只猴子,穿得也如一对西方绅士夫妻,一只猴子打了领结穿着西装,嘴叼雪茄,另一只猴子摇着香扇穿了同杨云纵一样的西洋大摆裙。
大模大样地坐在马车里,似乎还在说笑,那犬拉的马车停在一个小桌旁,看似俱乐部餐厅的样子,里面西崽打扮的猴子端给柠檬水和酒,样子滑稽得逗得满座大笑。
杨云纵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了几声,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低头止住声。
直到马戏散场,珞琪一身黑色丝绸领燕尾服提着文明棍大摇大摆带了杨云纵出门,门口几位轿夫凑过来揽生意,还追了杨云纵喊:“密斯,哈罗,这里,破类丝……”
散场时人多,洋人的马车都聚集在门口。
不时有风度翩翩绅士装束的洋人上来同珞琪鞠躬打招呼,珞琪也自然地用外语同这些洋人聊天攀谈,谈笑风生。
杨云纵也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心里焦躁不安,盼着快些逃回家结束这次历险。
左顾右盼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生怕有熟人认出,忙低垂了头,反显现出几分羞怯不安的样子。
忽然一位戴着高高黑色礼帽穿了燕尾服的男人夹着文明棍过来,摘帽弯身一礼,拉过杨云纵戴着手套的手就要亲吻。
杨云纵几曾受过如此的“侮辱”,龙城素有“龙阳”之风,盛产貌美的“小童”,他却没料想洋人泡“兔子竟然寻上了他,对他这龙城少主毛手毛脚!
杨云纵怒从心生,抽手一个上钩拳,端端打在那鬼佬儿的下巴上,出拳“稳、准、狠”,打得那鬼佬儿向后飞出跌倒。
正同珞琪攀谈的外国人夸张地惊叫一声,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
几位印度阿三头缠厚厚的包头布,手里拎着棍子过来。
珞琪也慌了神,忙解释是一场误会,而丈夫杨云纵还跃跃欲试,不肯饶过那“非礼”他的鬼佬儿。
珞琪已经无可奈何,低声对丈夫道:“洋人要押你去衙门!”
杨云纵这才敛住怒气,忍气吞声。
珞琪连声地道歉解释说她的男友有些脑子有病,众人这才放过了她们。
听了丈夫忿忿地骂出事情的原委,珞琪哭笑不得地向他解释说,那不过是洋人的礼节,见到妇女是要吻手的。
逗得珞琪掩口大笑,直到进了马车中,更是笑个不停。杨云纵板了脸低声喝道:“可是遂了你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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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琪携了丈夫云纵一路说笑着回到杨府,快到后园时,两人才敛了笑,端起肃穆的仪容,悄悄从后门溜入。
珞琪强忍窃笑,偷眼看胭脂满腮,唇涂朱丹的丈夫,低了头也掩饰不住几分难见的妩媚。
偷偷溜进枕云阁,珞琪左顾右盼没人,才向山石中藏的丈夫招招手,杨云纵如老鼠般倏然钻进枕云阁,拍了胸脯长舒口气叹道:“可是比两军阵前还多几分惊心动魄,骇人!”
“啊哼!”
一声清嗽,二人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公公杨焯廷竟然端着四方步从美人画屏后背了手晃出。一身褐色的团花锦直缀,面含愠怒地望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