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气氛焦灼起来,江嘉乐在陈导的示意下又开始推流程:“各位小朋友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相信哥哥姐姐们已经拿到弟弟妹妹买的食材了,现在就回家制作午饭吧。”
段星烨不屑地看了莫言声一眼,拎起小北买回来的小黄瓜:“小北,我们走。”小北腼腆地冲着路岁岁和叨叨挥挥手,就跟着哥哥走了。
徐清歌也一脸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带着小葡萄回了一号房。
这种时候江明辰倒是来劲得很,横眉竖眼地对着莫言声好一顿打量,还不是发出“啧啧”的声音。直到孟娇宁好奇地问他:“明辰哥哥,你眼睛抽筋啦?”他才收回视线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孟娇宁回去做午饭了。
这群人真是不可理喻,平白无故地干涉别人的家事。莫言声并不认为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漆黑的眸子格外深沉,他冷声道:“回去了。”说罢就自顾自往前走。
叨叨生怕哥哥不要自己了,说了一声:“岁岁妹妹再见。”就急匆匆地小跑跟了上去。
路余注视着兄弟俩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却看到自家妹妹气鼓鼓地抱着胳膊,他疑心路岁岁又要搞幺蛾子,警惕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路岁岁咬着下唇,大声对路余说道:“小朋友的事大人不要管!”
叨叨是碎玉派的一员,替他教训不讲理的哥哥当然是每个碎玉派成员的责任,但要是让哥哥路余插手说不定其他大人也会知道,秘密就泄露出去啦,路岁岁才不会做这么笨的事情。
小家伙刚发下豪言壮语,肚子就不争气地叫起来。路岁岁尴尬地捂着肚子:“不是我的肚子在叫。”
路余“扑哧”一笑,蹲下身背起她往回走:“小朋友的事不许我管,那小朋友饿肚子的事要不要我管吶?”
路岁岁用肉乎乎的胳膊揽着路余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态度动摇了:“好吧,那饿肚子的事你可以管,别的不可以!”
路岁岁坐在厨房门口的小马扎上,用小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路余做饭。午间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的阳光暖洋洋的,烤得路岁岁昏昏欲睡。
厨房里,路余手忙脚乱地在塑料袋里摸索着,拿出路岁岁从菜市场买的两条鲫鱼,拎起穿过鱼嘴的草绳把鲫鱼举到与眼睛平齐的位置,跟鲫鱼大眼对小眼地看了好一会子。
鲫鱼的眼睛眼白多、瞳仁少,路余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条鱼一直对他翻白眼不说还透着一股看傻子的鄙夷。
看了老半天,路余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条鱼,只得硬着头皮询问在场唯一的小军师路岁岁:“岁岁,你还记得奶奶做鱼的时候是先刮鱼鳞还是先清理鱼肚子里的内脏?”
“唔,让我想一想。”上课打瞌睡被老师点到名的路岁岁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先把鱼鳞刮干净,然后再把鱼肚子里的内脏拿出来,奶奶还说不能把苦胆弄破了,不然鱼肉会变得苦苦的,很难吃。”
“对嘛,我就说是这样的。”事后诸葛亮路余自信十足地操起菜刀准备开干,菜刀的刀面把照进厨房的阳光反射成刺眼的白光。
举着菜刀摆了两分钟的姿势,路余又犯了愁:“刮鱼鳞之前是不是先得把鲫鱼拍死啊?”鱼还活着就刮人家的鱼鳞,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残忍。
或许是预感到自己即将被刀背拍死然后开膛破肚的结局,颇有反抗意识的鲫鱼用力甩动着身子,结实有力的尾巴给路余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鲫鱼:尊重一下我,我还没死呢!
路余被打懵了,下意识地一松手,活蹦乱跳的鲫鱼“啪叽”一声落到地上,在地上竭力挣扎着。
路余连忙蹲下身,眼疾手快地扑了过去,想要把这条过分活跃的鲫鱼摁住。没想到鱼的反应比他更快,他扑了个空,傻愣愣地看着鱼越蹦越远。
最后这条鱼又扑腾了几下过后偃旗息鼓了,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但路余不经意间又对上了它的眼珠子,嗯,好像鱼眼睛里那股不可言说的嘲讽更重了。
鲫鱼:没想到吧,爷临死前还摆了你一道!
不知为何,路余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坐在高考考场时,语文试卷阅读理解里的一句话,“现在,它早死了,只是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当年路余看到这道题时茫然不解,在高考结束的六年后,他终于拥有了迟来的恍然大悟。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路余只能蹲在这儿,跟那条死鱼默默对视着,他那头耀眼的金发在此情此景之下仿佛变成了冬日的杂草,显得格外凄凉。
路余牺牲了自我形象制造了笑料,弹幕的反应也尤其热烈。
【鲫鱼:我free了。】
【当红顶流在节目中被打耳光,凶手竟是一条鱼!】
【路余我劝你转过头看看岁岁的眼神,嫌弃、嫌弃、还是嫌弃。】
【哥,你被一条鱼欺负成这样,我们粉丝出去很没面子的好吧。】
【救命,我一直以为路余是高冷帅哥,没想到竟然是喜剧人。】
【春晚导演在吗?明年春晚我要看这个!小品名字就叫《路余与鱼》】
【哈哈哈哈哈,路余与鱼读起来也太绕口了吧,跟着我念红鲤鱼与绿鲤鱼与路余与鱼~】
蹲在厨房门口的路岁岁也遭受了无妄之灾,鲫鱼正好是往她这个方向蹦过来的,在地上蹦跶的时候往她的小脸上溅了不少腥味极重的水珠。
虽说鸣溪镇的小孩打小爬树下水,被鱼溅一脸水、地上蹭一身泥都是常有的事儿,换做往常路岁岁根本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