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色暗沉,沉默不语,像是丢了魂,黄念之晃了他一下,杨想这才反应过来,将手电筒的高度放低,尽量让黄念之看不到他的脸,随后他开口:“我昨天通宵打游戏,今天说过去了,所以来晚了。”
“”而后黄念之又反应过来,“那你现在怎麽在这?”
“我”少年想回避这个问题,便问:“这麽晚了,你怎麽现在才走?”
“我值日呀,你忘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杨想见回避不了,便回答(只不过没有告诉她真相):“我物理资料忘拿了,现在準备回教室拿。”
“哦,你可真是好学,回到宿舍也不歇着,那你去拿吧,我先走了。”
就在黄念之转身之际,杨想拉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从后面抱住她,“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黄念之小脸一红,她觉察道杨想今天很不对劲,虽然她也很想和杨想有一些肌肤上的接触,但是两人毕竟现在什麽关系都没有,她刚想挣脱,便感觉有一滴水珠从天而降打湿了自己的耳朵,紧接着,一滴、两滴她怔住了,杨想这是趴在自己的肩上哭吗?她刚想伸手去触摸那片湿润,杨想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动,便祈求般说道:“别动,一会儿就好。”
黄念之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一时间,时间静止,她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杨想的呼吸声,感觉他上气不接下气,黄念之已经红透了,但她转念一想,杨想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不然怎麽会有如今这般姿态。她紧握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将它放在杨想环抱自己的那只手上,似是在安慰。放上去的那一刻,黄念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杨想的手怎是这样的凉,像是北极的冰川,透彻人心。
黄念之手掌的温度驱散杨想心中些许的寒冷,冰川些许融化,他恢複了自己的理智,猛然意识道自己过太多界了,便迅速将手抽回。黄念之看到他将手收回,便转过身来看着他。少年看出了女孩眼底的疑惑,慌忙解释道:“我就是有点怕黑,刚才没忍住,对不起啊!”
听到少年这样解释,黄念之明知事情肯定不是这麽简单,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说道:“既然怕黑,还自己来拿资料啊!”
少年再次沉默,而后缓缓开口:“我这不是在锻炼自己吗,好了,我没事了,你赶快走吧!”说完便将手里的手电筒塞到黄念之手里,黄念之又将手电筒塞回杨想手中,对他温柔笑道:“不是怕黑麽?怎麽还给我?你自己拿着吧,我不怕黑,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见。”说着,黄念之就向杨想招手,转而消失在了楼道里。偌大的教学楼,空蕩蕩的楼道,只剩下杨想一人。他看着黄念之消失的楼道口,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假期回到家中,杨想带着自己最新获得的奖项回家,本以为爸妈会带自己出去吃大餐庆祝,结果现实与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驰。
杨想进入家中的楼道,来到自己家门口,发现家门上用红油漆写着欠债还钱,以及一些辱骂人的话,杨想顿时紧张起来,拿出家门钥匙就準备开门,一向开门磨磨蹭蹭的他这次不到一秒就将两层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家中跟着经历盗窃似的被人翻箱倒柜,玻璃杯碎了一地,地上全是玻璃碴,家里的鱼缸也被砸了个大洞,他记得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少年眼里充满了惊恐,一边喊着爸妈一边跑到他们的房间。一进入房间,一阵难闻的气味传入杨想的鼻中,空气中夹杂着烟味和酒味,令人作呕,他走进去,发现父亲正坐在地上,周围是一地的酒瓶。他急忙蹲坐在父亲面前,发现父亲两鬓斑白,白头发如洪水猛兽般侵蚀了他。杨想立马询问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见父亲已经醉了,他使劲晃了晃父亲也不见他清醒。
这时,大伯进门,他看到杨毅父子俩,马上将他们扶起,安顿好杨毅后,将杨想带到了客厅。杨想马上问道:“大伯,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我家会变成这样?我爸他怎麽喝那麽多酒?还有我妈,我妈呢?她去哪儿了?”
杨勇看着杨想,内心十分心疼,本来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麽,但看他这麽坚持,便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便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王芸(杨想的母亲)用杨毅的九成工资购买股票,一开始赚了点儿,就想着在多投点儿,结果杨毅不同意,王芸就借了高利贷。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王芸想象的那麽顺利,股票跌价,王芸的钱打了水漂,那些讨债的知道王芸没有钱还给他们,便带了家伙什儿将自己的家造成如今这个样子。杨毅知道这件事后,立马赶回家,结果却发现王芸已经跑路了,那些讨债的没有发现王芸,就将杨毅打了一顿,杨毅向自己的亲戚已经借了很多钱,但还是没有还完。杨毅一怒之下也将鱼缸打碎了,一家人的欢喜也碎掉了。之后,杨毅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杨想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从小到大参加比赛得的奖金拿给大伯,并问道:“大伯,还差多少?”
杨勇看着杨想,满脸愁容,他不忍看到自己的侄子承受这样的痛苦,“阿想,你我这里还有一些,不过,可能还差一点儿。”
杨想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大伯,谢谢您,差的钱我再多参加几个比赛,一定能还上的。”
杨勇看着杨想,“孩子,会过去的,我这几天先留在你家照顾你爷俩。”说完拍了拍他的背,杨想谢过大伯,便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