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交谈确实只有堵车那一回,可私底下,从慕雅毕业回来开始,沈黎川每天去公司都会特意绕路,卡着时间经过慕雅上班的公司,远远见她一面。风雨无阻。
“好了。”祁父喝止她,“夫妻一体,信任是基础,我在外应酬喝醉,你妈妈怀疑过吗?慕雅这几年见黎川次数一把手数得过来,有孕纯属无稽之谈。”
慕雅下楼正巧听见最后一句,心头酸得发胀。
祁父是标准严父,话少,不苟言笑。
没想到会是祁家唯一一个信她的人。白瑛也进门。
两人凑在侧位的沙发上,慕雅背着手,白瑛在她手心写字,“京城不通。”
慕雅一瞬紧绷。
白瑛又写,“市一院可以。”
慕雅垂下眼,迅速思考对策。
市一院的妇科主任买通了,代表她体检无碍,但随后就是薄先生诊脉这关,霍祁寒年没有提及薄先生什么时候到南省。
有可能是明天体检,也有可能推迟。
今天晚上,她必须想办法弄清楚。
“婚期我会再找大师想办法。”沈黎川目光隐晦扫过慕雅,压抑又潮涌,“但我希望祁家能答应,以后不会再有查我行踪,胡乱攀扯的事出现。”
霍祁寒年一直不出声,望着沈黎川,又望慕雅,再接收到祁文菲求救的视线。
“任何一段关系出错,都不是单纯一方的错误。”他从沙发上起来,目光发凉又严峻,“是你没有给足菲菲安全感,遇到问题不耐逃避,漠视她的不安,用冷暴力惩罚她,我是否有冤枉你?”
祁文菲双眼爆红,哥哥一如既往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慕雅却心如刀绞,霍祁寒年给祁文菲多少好,给她就有多少坏。
沈黎川没给的安全感,他帮祁文菲全从她身上讨回来。
这一刻,沈黎川与她心意相通,冷声质问,“所以你这个当哥哥的,就要替折磨别人?我是男人,名声已经坏过一次,慕雅呢?她也是你妹妹,你对她难道没有一点兄妹情谊吗?”
“没有。”霍祁寒年神色犀利又阴郁,“血脉不同。”没有。血脉不同。
慕雅握着拳,这话霍祁寒年多次提过,可这一次,是首次在外人面前公开态度。
这么决绝果断,毫不迟疑,狠得她的心脏发颤。
“抱歉,是我失礼了。”她拽白瑛上楼。
背后是掉针可闻的寂静,她感受到所有目光集聚后背,看她落荒而逃。
“霍祁寒年有病吧。”白瑛反锁门,气得捶墙,“还有你爸妈,直到咱们上楼,没人替你反驳一句。”
慕雅心底刚因祁父有点热乎气的冰窟,几分钟的功夫冰冻更深。
她蜷缩在沙发上,勉强支着精神,“薄先生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提起薄先生,白瑛愤懑一滞,面上带出深深疑惑,“霍祁寒年投资薄先生中成药项目两个亿,其中一个亿是因为你。”
慕雅不解,“为我什么?”
“为你免受针灸痛苦。”白瑛观察她神情,“他坚决要治好你的病,还怕你受疼,会不会他还在乎你?”
“可能吗?”慕雅冷声冷气,“刚才他那样子,你也看见了,像有一丝一毫的在乎?”
别说在乎,那绝情冷漠的神态,放到仇人身上也不违和。
白瑛一时无解,“那他这一个亿是为什么?”
“你觉得呢?”
“他……他……”白瑛脑海没有一星半点霍祁寒年对慕雅好的画面,来解释他为慕雅花一个亿的行为。“他不会真神经病了吧。”
“应该是为了联姻。”慕雅四肢虚浮,“他最近总提到我婚事,治好我才能给祁家带来回报,至于免受针灸,巴掌打了给颗糖,甜甜我,我才能心甘情愿为祁家做事。”
同时慕雅清楚,一个亿真金白银砸下去,薄先生那边机会渺茫了。
室内一时寂静,愈发显出慕雅喘息无力又艰难。
白瑛沉默听了半晌,只觉祁家空气中,风霜刀剑严相逼,四面楚歌,慕雅是囚徒困兽,而她只能生生看着,束手无策。
“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