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开口问道。
“不仅如此。”太医令始终不敢抬头,“日后……也不能再用这华胥香,否则,这位贵人的病情,便会卷土重来,甚至更甚于之前。”
“……我知道了。”
宫兰仪摆了摆手,“那么,你便为他开些后续温养身体的方子罢。”
“至于那华胥香,本王不会再用了。”
“是,王爷。”太医令松了口气,这才敢抬起头来。
不过,纵然已经抬头,却也始终看不清这位神秘的离王的面容。
这个权倾天下的离王跪坐在那重重珠帘后,姿态端正而典雅。
借着这明明灭灭的烛火,他只能看得见一道漆黑而纤细的影子。
下一刻。
这人站起身来,执了那案几上的茶壶,而后,对着香炉当头淋下。
不出片刻,这炉中的熏香,便渐渐地熄灭了。
只不过,殿中仍是残存着些微弱的香味。
于是,他又吩咐了随侍的宫婢打开了窗户,好将这殿中的香味给散了。
“……”
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仍觉得犹在梦中。
今日殿中并未熏香,他只觉得精神前所未有地好。
只是睡得久了,头有些晕,他于是揉了揉额角,呼出了一口气,正要站起身来,却见榻边伏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穿着华丽繁复的衣衫,虽未束冠,却是容貌出众,仪态亦是不俗。
正是离王,宫兰仪。
他愣了一下,剎那间,记忆回笼。
他想起来了。
应燕鸿……
他闭上双眼,实在不忍心回顾那样的惨剧。
“……”
宫兰仪却无声无息地睁开了双眼,见榻上的人醒了,他眼睛一亮,嘴角一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你醒了!”
卫玉楼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卫郎。”宫兰仪扯住他的袖子,望着他苍白的面容,露出了懊悔的神色,“先前都是我不对。”
“我不该那般待你。”他小心翼翼地伏在他的膝上,而后,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容来,“原谅我,好不好?”
卫玉楼仍旧没有看他。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良久,卫玉楼冷冷道:“你最好离开。”
“卫郎……”宫兰仪露出了伤心的神色,“我真的知道错了。”
卫玉楼冷笑。
“好吧。”宫兰仪并不想逼他,也知道自己这套不管用了,他于是叹了口气,收起了自己面上的表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榻上这个孱弱的人,“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卫玉楼毕竟仍在病中,若是他步步紧逼,叫这人再犯了这惊悸之症……那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