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姿站在门口,异常冷静,紧盯着抽噎不止的女人。
钟荔荔暗中偷笑,不肯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靠近宁姿,说:“我可怜的表姐,怎麽订婚宴上风波不断,还闹出这种丑事。哎,当初我爸妈苦口婆心劝你,你非不听,铁了心要和霍辞订婚,这下子可太丢脸了。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还是得坚强面对。”
钟腾原本责怪女儿自作主张,此刻却觉得这桩“意外”极合心意,不仅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顿教训,还能以此要挟霍家给更多好处补偿。
他奋而上前,大声道:“太不像话了,怎麽会发生这种事?老夫人,你们霍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霍辞这麽风流,有要做好人家丈夫的打算吗?别欺负宁姿无父无母,还有个喘气的舅舅给她撑腰呢。”
“就是,你们家到底打算怎麽处理?这婚还订不订了?给句準话。”冯秀英佯作难过,走到宁姿边上,想拉她的手,被避开了,只得尴尬地垂下去。
一旁看戏的霍亦辰偷偷瞧霍老太的反应。眼前的老人脸色苍白,目光直射向霍辞,似淬了冰。霍亦辰低喊了声“奶奶”。
“传家法——”
老人低沉的嗓音带有不容反驳的中气,怒而威摄。
霍辞望向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平息殆尽,死灰般沉寂。他无谓地扯了下唇角,这表情变化落在霍老太眼里却成了漫不经心的讽刺。
“畜生,你还有脸笑!”她怒不可遏,沖上前抡起胳膊沖霍辞的脸甩去一巴掌!
转眼间,冰白面颊现出红印,他被打得侧过脸,没躲避,甚至连唇角的弧度也没落下。
“你觉得很光荣吗?拖霍家下水陪你一起丢脸,高兴吗?这些年你学成什麽样了?”
“这些年我学成什麽样!”霍辞沉声接话,“反正您也没在意过,不是吗?”
仰起脸,停顿片刻,周身携裹着冰冷的戾气,“您不信我,因为打从心底里厌恶我。不,算不上,只是排斥,把我当空气一样。”
霍老太身子略微一晃,依然目光如利剑般逼视他,“自己做的好事,还把过错推到我身上。看来你连半点羞耻心都没有。”
他一只手捏成拳,心灰意冷道:“既然您认定是我的过错,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也该怪您自己没给我好的教养。”
“你!”霍老太被气得发抖,扬起手又要朝他脸上打。
一直暗中观察的黑裙女人同钟荔荔对上视线,敏捷跑过去抱住霍辞的胳膊,被甩开,依然不放弃,火上浇油道:“别打他了,他受苦受罪,我心疼啊。”
又转脸睨向宁姿,“宁小姐,我和霍辞是真心相爱的。就算你们订婚,我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不如您发发慈悲成全我们吧。”
霍辞瞪她一眼,女人觉得他像要把自己的骨头都给碾碎,缩起肩膀退了步。
“你口口声声说我和你有私情,那你倒是说清楚,我和你是怎麽认识的?在一起多久?期间有哪些印象深刻的事?”
没等女人开口回应,钟腾气势汹汹插话,“你们霍家欺人太甚,简直像拿把刀往我们姿儿心上扎。”
“就是,我可怜的孩子。”冯秀英拽着胸口的衣料,另一只手往大腿上拍,夸张演绎出“痛心疾首”四字。
宁姿直接推开她,径直走到霍辞面前。
“我没有。”他低声说。
她并没听解释的打算,而是转脸看向黑裙女人。
那女人见宁姿眉目殊丽、神采毓然,化了淡妆更显柔美,如同一株沾了剔透雨露的纯洁玉荷,想她并无攻击性,心中松懈些许。
下一秒,宁姿抓住女人的胳膊大力扯开。那女人眼神惊异,紧接着,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差点没站稳,手捂住脸,瞪大双眼,“你……你打我?”
霍辞双眸微瞋,其他人更是愕然。
宁姿盯着黑裙女,不断逼近,“当着我的面碰我的未婚夫,这一巴掌还算太轻了。”
霍辞怔住,“你……”
“我当然相信你跟这个女人没任何关系。”宁姿不假思索,瞟了他一眼,“你说的,订婚后,你我就是自己人了。”
一轮金乌彻底隐在云层里,室内光线暗下。
宁姿从容走到霍辞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自然地伸手挽住他臂弯。她擡起头,冷睨那名黑裙女,视线又漫不经心移开,从衆人脸上一一扫过,“实在可笑,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闯进休息室,说自己是霍辞的情人,大家就都信了?”
那女人兇狠瞪着她,扯着嗓子喊道:“我没说谎,我就是霍辞的情人,可以对天发誓。我和他好好的,是你非要和他订婚,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凭什麽打我?”
宁姿声音发冷,“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回答之前霍辞问的那些问题。你和他是怎麽认识的?”
“我为什麽要回答你?”女人反问。
宁姿看了一眼她,轻慢道:“你的目的不是逼我知难而退,成全你俩吗?怎麽支支吾吾的?是怕谎言被戳穿?”
“我才不怕。”女人急声答,“说就说,我们是在机场遇见的。”
“是霍辞回国那天?”
“没错。”
“这就好办了,只要查看当天航班的乘客信息就能核实。”宁姿微微一笑。
“不用白费功夫了。”女人哼了声,“我没坐飞机,是去机场给人送行的。”
“谁啊?”宁姿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