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父搂着鹿母的肩膀安抚,说到孩子没了,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南湫的耳朵被打得听力受损,大人们的争吵在他听来都像蒙了层水。
他默默转头看过去,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跪在鹿书白父母跟前。
他们不断地请求原谅,请求能以过继的方式替代那场痛心的死亡。
鹿母哭得肝肠寸断,她捂着胸口,声嘶力竭:“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会让别的小孩喊我妈妈!让我原谅你们,除非我儿子活过来!”
南湫父亲握紧拳头,咬着牙生生磕了个响头:“求你!给我儿子留条生路。”
光亮的地板被磕得嘣嘣响,哭声,骂声,像个旋涡一样在南湫眼前旋转。
他无法再看下去,只好转过头继续面向正前方的水晶棺。
黄白交错的花束里,鹿书白是唯一不在旋涡中旋转的人。
他望着那张白净的脸,只觉得这人脖子里挂着的吊坠红绳像根血线,毫无生气。
再后来,鹿书白被火化了。他跟着一群长辈,看着一烟囱的青烟消散蓝天。
终于,他有了点儿血气,疯了一样要进去找人。
“鹿书白在叫我,我要和他一起去另一个世界!”
“他在等我,我要和他一起守卫银河!”
“鹿书白!”
他扯着嗓子嘶吼,像一头魔怔的野兽。
有长辈来拉他,也有继续谩骂的。
他听不见,只觉得眼前的青烟变得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像鹿书白一样。
直到鹿书白的母亲忽然抱住他,近在耳边的哭声,真实地让人崩溃。
他哭了起来,从河边到现在,第一次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说
我赶上更新了!
天堂列车(九)
“南湫,上完香再吃饭。”
鹿母端着热腾腾的菜经过客厅,对墙角罚站的南湫还无法完全适应。
纵使身高胖瘦与儿子一样,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南湫神经紧绷,耳朵里塞着棉花听力很差。鹿母经过他只能听个大概,多数时候得靠肢体和手里拿着的东西来辨别要他干什么。但最近几天视力也变得有些模糊,总得眯着眼才能看清。
他被过继给了鹿家,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像往常一样去学校。
母亲说他病了,要等病好了才能上学。
他想回家,但母亲说他不能回去,明明回家不过几步之遥。
鹿书白的家里有很多禁忌,尤其在鹿书白死后,卧室、书房、儿童游乐区都成了禁止触碰的地方。如果不小心踏足,就会迎来殴打谩骂,或是像现在一样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