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鹿母手里端着的菜,大概猜测是喊他吃饭。
南湫:“好的……妈妈。”
他还不怎么习惯用这个称呼喊别人妈妈,说话时特别生硬,音调也有些别扭。
鹿母没有回应,再看时南湫已经跟了过来,小心谨慎地坐在餐桌对面。
她微微蹙眉,回头看向儿子的灵堂,发现那香炉里并未有新的燃香。顿时拧起一张脸,眼神凶狠地瞪着南湫。
“滚过去跪着!”
突然地大声斥责,把听力不好的南湫吓了一跳。整个人变得紧绷,一双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拽紧裤子。
鹿书白的父亲颓丧着脸从楼上下来。
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夜间白了头。见南湫被训斥也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屋子里根本没这个人。
他走到儿子的灵堂前上香,随后便一直盯着那黑白照片,像往常一样发愣。
青烟绕着弯儿在屋子里消散,南湫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他匆匆跳下餐椅小跑向灵堂,跟鹿父一样拿过香点燃了放入香炉,然后回到刚才罚站的落地窗前安静的跪着。
鹿家的窗面对着院子里的花坛,往常有园丁照顾,花开得既鲜艳又茂盛。但如今园丁被鹿家请辞,半个月没打理,花叶都枯死了。
有一只瓢虫从枯叶里飞出来,绕了两圈,停在玻璃外侧。
南湫贴近落地窗,一双手搭在玻璃上,五指撑开,摁在了瓢虫停下的地方。
他睁大了眼,看虫子缓慢爬出他的手掌范围。
肚子好饿,饥一顿饱一顿,以致胃部总是隐隐泛酸。
他想,也许瓢虫和他一样,没了鲜花叶片的喂养,也觉得肚子疼。
手指微微收拢,瓢虫像是受了刺激,分开翅膀振动着飞离玻璃。
南湫盯着那红色小点,视线越拉越远,直至落到别墅花园外偷偷来看望他的母亲。
“妈妈!”
他激动地站起来,急匆匆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南湫飞奔着扑进母亲怀里,连日来憋受的委屈,在抱住母亲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
哭声闷在母亲怀里,他难受极了,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眼睛红了半圈,一双小手拽紧母亲衣服不住地发抖。
母亲蹲下来抱他,安抚地往他背上轻轻拍打。
她早就想来了,可碍于与鹿家的关系,硬是拖了半个月没敢来看。今天路过,实在没忍住往鹿家看了眼,却正好看到南湫被赶下餐桌跪在落地窗前。
南湫难得地撒起了娇,带着哭腔,一抽一抽地说话:“妈妈,我想回家……我们回去吧……”
母亲心疼地搓着他的头发,眼含泪水,咬着牙不敢回答。
过继是他们提议的,现在又想把孩子带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轻柔地擦掉儿子眼泪,觉得委屈,可又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方法。
鹿书白出事的河边正好在监控死角,所有人坚定的认为是她儿子把鹿书白推下去的。没有证据,只有她坚信南湫是不小心的又有什么用。何况确实也脱不了关系,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