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是最先被完全照亮的,其次是谢义山。
谢家伯茶好似没有沮丧过,他接下陆观道的好意。
亮腾腾的光里头,是一块核桃酥。
谢义山掰开一半递给江千念。
女儿家伸手时,光便落在她的掌心上。衬出不符合年龄的厚茧,也有伤疤。
“一共就这么几块,你还给我们留了?”是江幸。
陆观道点点头,露出小孩子纯真的笑容,在光的影子里格外的甜。
斐守岁拿起盖子上的一块,没有吃,只是看了眼就放下了。
老妖怪起身掸掸衣袖,他也迈入净白的光中。
光穿过细碎的发丝,在明暗的间隙里,斐守岁的侧脸一点点透亮。光不刺眼,也没有温度。
“怎会没有胜算,”斐守岁说,“谢兄你还记鸟妖身上的伤吗?”
“伤?”
谢义山思索许久,方才想起来,“是记得鸟妖有伤在身。”
“妖怪要逃出禁锢必定要受反噬,鸟妖既如此,你们所说的花越青想是八九不离十。”
“是!斐兄说得有理。况且不管他有没有伤,既然寻到了就是要主动出击。”
谢义山拍了拍江千念的肩,示意她做出选择。
那半块的核桃酥被江幸咬去小半,牙印落在上面,不是很整齐。似乎是在两难之间,江千念又咬下一口。她不落泪了,在安静的气氛里,只是咀嚼糕点,再吞下一盏茶。
“去。”
江千念的表情难以言说,仿佛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不能回头的事情,以至于她皱眉沉思,得出这个“去”字。
“这就对了!”
谢义山终于等到这话,大声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倔驴!”
“你又给我起的什么诨名?”
江千念站起来,拍拍手上的酥饼渣。她转念摸了摸陆观道的脑袋。
“多谢。”
陆观道仰头贴着江千念的手,背光而站。
“不要说谢,想吃还有呢。”
……
过去一个时辰。
江千念正在桌边绘制海棠镇的地图。此月她多次穿梭于山林与大街小巷中,已将海棠镇的样子摸了个透彻。
笔落宣纸,现出草木房屋。
谢义山探出一个脑袋,吃着糕点咋舌:“这海棠镇真的全是海棠树啊。”
“家家户户几乎都种了。”
江千念答,很从容地绘入薛宅样貌。
薛宅落在海棠镇南面,背后靠的是连绵丘陵,它也正巧占据了山脚的最好位置,有流水,还有竹林。
而底下一片海棠树后,才渐渐才出现普通老百姓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