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更是不舍得她的一群小跟屁虫,除了王丫头送的小鹅,还有卜庄头去其他村子给她换来的小狗小猫。
可全都带回家也不实际,萧淮奕挑了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狗给她抱着,赶紧连人带狗塞进了驴车,对宁氏道:“等交完粮,剩下的都卖了钱拿来造房子,以后你俩经常来住就是了。”
宁氏嗔他一眼:“瞧给你得意的,娘说的不错,给你一缕春风,你能美上天去。”
萧三娘在家中花了些时日,总算将二房料理得清净不少。
她多次打发人去苦头庄,一来是记挂孙女,二来也是听听苦头庄的收成。
她也是小时从萧山村出来的,对农事自然有几分了解,听了下人的回报,她倒是开始好奇起来。
小儿子此番投入,到底能挣多少回来。
想想不禁有些好笑。
当时萧淮奕买地,没有一个人看好,谁知这小子是个头铁的,这真叫他给赶上好运气了。
萧淮奕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扬眉吐气了,苦头庄种的虽都是粗粮,卖价也比不上米面这些细粮。
但粗粮每亩收成更多,也是宛州寻常百姓家多食之物,因此倒要比细粮卖得快一些。
大米小麦这等精细粮食市价四十五文左右一旦,蜀黍的价格约摸是一旦二十到二十五文不等,番芋则更次一些,能卖上六文钱一斤都算质量上乘的。
唯有黑菽本身用途颇广,能榨油,能磨豆腐,还能做些风味豆豉,因此价格能买上四十几文一旦。
但黑菽的亩产却是远远不及番芋,因此折合下来,一亩地里头种出来的两种粮食,价值却也相差不大。
今年交完税粮,分了一半给庄上的农户,剩下的全都送到自家粮铺里头售卖。
萧三娘也不占他的便宜,吩咐掌柜的替他单独开了一个账。
萧淮奕瞅着账本,耐心算了半日,按照这样下来,蜀黍能挣二百余两,番芋和大豆各能卖一百两左右,去年买地的本钱都差不多快挣回来了。
他十分大手笔地从柜上提了二百银子,用红纸包了,往南云子的宅子去。
南云子本要板着个脸训斥他一番,奈何自己也是憋不住,笑着用书简敲了他的头。
“行了,你这瘾也过了,回去好生将文章写来,总结总结这一年在农事上的领悟才是要紧。”
他自是没有要那银子,萧淮奕只好又捧到萧三娘面前。
这是连月来头一件令萧三娘高兴的事情了,但她却还是没收下儿子的孝心:“家里也没多给你帮衬,头两年的银子你便自个收着吧,只是莫要大肆花费。”
萧淮奕应下母亲的叮嘱,又将银子捧到了宁氏面前,十分爽快地道:“去年答应给你换首饰,拖到今日也没能换回来一整盒,赶明儿咱们就去首饰铺子里挑去,你看重哪件,爷给你掏银子。”
宁氏倒不似往年那般尽喜欢些华而不实的首饰。她跟霍三娘待久了,自觉提升了不少品味,如今回望当时的眼光真真是俗气,也难怪太太瞧她花枝招展的模样总爱训斥两句。
但她还是跟萧淮奕去逛,着实挑了几样不算便宜的。
萧淮奕两手都替她拿满了东西,有些不解地问宁氏:“我今儿专程是带你来逛的,你怎么倒有一半东西是给二嫂子买的?”
宁氏手中摇着小团扇,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路上,脸上满上算计的表情:“前日嫂子私下同我说,这回二哥去上任,太太有意让她跟了去,找个理由把那位留在家里。”
“如今她跟着去做官太太,自然得用些好东西,仔细装扮起来,也不比那狐貍精差多少。”
她就是看不惯那丽娘,太太都把她赶到客房去住着了,她还是不安分,成日家找理由让萧二郎去她院子里。
现下可好了,太太以丽娘怀有身孕不宜劳顿为由,让她在家安心待产,不许跟着萧二郎去上任,真叫人解气。
萧淮奕在妻子面前对这事不敢提任何反对意见,顺着她的话道:“二嫂子这一去可清净不少了,只是那位留在家里,你时常见着,不也来气?”
果然宁氏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一经提醒也反应过来,她还觉得纳闷:“太太也是糊涂,怎么把个碍眼的反倒放在跟前了?”
眼见着宁氏又要自己纠结,萧淮奕拉着她进了布庄:“瞧瞧有没有好料子,给月儿做身衣裳。”
注意力被吸引,宁氏又开始认真挑选起五姑娘的衣裳料子,这回她可学明白了,小孩子家长的是真快,衣裳要不往大号了做,总是要浪费。
夫妻两个大袋小包地专注逛街,却没注意身后两道视线早已经盯了他们多时。
萧二郎回来一趟,除了头几日拜访恩师故友,其余时间也算是安心在家中静休。
说是静养,一妻一妾明争暗斗,两个小子学业毫无进益,总叫他觉得颇为心累。
启程赴任之前,总算抽了时间,回村拜拜祠堂。
可就连拜祠堂,也惹出个小风波。
一大早,丽娘就扶着肚子,步履艰难地到正院请安。
萧三娘眼神淡淡,并不叫她行礼:“坐吧,我早说过你身子重,就不必过来了。”
丽娘坐下之后,见萧三娘在给五姑娘圆圆的脸颊上涂面膏,那小姑娘倒是会享受,仰着小脸乖乖地享受祖母轻柔的涂抹。
她知这小丫头是老太太的心头宝,便也趁势夸赞起来:“瞧瞧五姐儿这小脸儿嫩的,不愧是白玉膏养出来的,真真是比白玉还要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