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为了保住紫花草嫩芽的鲜味,她们事先都是菝在冷水里,早起再切碎了与鸡蛋液调匀。
摊子才开没几个月,王丫头手上的冻疮已经长了两遍了。
兰兰倒是可以稍微多睡一会儿,但摊子摆起来她就更忙了。
一文钱一碗带着浓浓豆香的黄豆汁儿,便宜又实惠,颇受食客的青睐。
再加上盛饼子的,她要不停地清洗碗碟,才能供应一波又一波的食客。
饶是这样辛苦,她还是趁着闲暇的间隙,跟着王丫头学会了做鸡蛋饼,煮黄豆汁也能尝出浓淡香味来了。
好在这样的忙碌只在早晨,过了早食的时辰,他们也就收摊了。
除了每隔三两日一起回庄子里摘些紫花草和葱,还有刘婶子在村里给他们收的鸡蛋,剩下的时间就待在城里。
但她们可没敢出去乱逛。
虽说卖早食挣了钱,但王丫头每天都把挣来的钱仔细数好收起来,等宁氏来了,才会现拿出来与她清点。
刨除买鸡蛋和黄豆还有面粉的成本,宁氏拿走先前约定的三成,还有小柱和兰兰人各五百钱的月钱,余下的都是王丫头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柱和兰兰的月钱每次都如数上交给了家中,住在城里也没有正经花销过。
只有在每次给宁氏交银子的时候,那好心的东家娘子总会随手给他们几个铜板买糖吃。
因此宁氏的到来反而成了他们最期待的事情,甚至比发月钱的日子还要高兴。
宁氏今早过来却并不只是为了取那三成的利钱,她抱着五姑娘,叫王丫头在桌前坐了。
“小丫,你们在这边住着方便些,得空的时候留意下我家辰儿的动向,仔细有人欺负他。”
她以前偶尔也会送哥俩上学,那时候他们一路上像个话痨,今儿早上辰哥只顾闷头赶路,连话也不爱说了。
到了学堂时,宁氏更是察觉到墙角有几个孩子在似有若无地盯着辰哥儿,虽然他们在极力假装若无其事,但那种带着厌恶和狠辣的神情还是逃不过宁氏的眼睛。
果然,王丫头自也是注意到了。
她们三个每日里收摊都比较晚,经常看见学子们听完一个时辰的课就会出来歇息一会儿,在学堂外的墙边晒太阳放松。
年纪小的学子们打打闹闹是常态,但另外两个学堂里头的学子有混了多年愣是学不过关被留下来的,也有才过了蒙童院的考试升上来没几个月的。
年龄参差不齐,很容易出现弱势孩子被欺凌的情况。
小柱子就曾看见那些落单的小孩被几个大的拉到角落里,一言不合就会挨顿打。
因此他还提醒兰兰没事不要去那边逛,免得被人欺负了。
王丫头只是注意到这些,倒没细看被欺负的人是谁,如今宁氏这么说了,她今后自然要细细留意着。
过了早食的时辰,王丫头她们收了小摊车,带着宁氏和五姑娘回到租住的小院。
小柱和兰兰在院子里准备他们的午饭,王丫头和宁氏母女则在厢房里,关了门数银子。
他们这个小摊子看着小,挣的却是不少。
这一回算下来,光宁氏就得了四两多些,比上两个月又增加了。
她只捡了整两的银子装进荷包,其余剩下的铜板都留给了王丫头他们。
“你们还是长身子的时候,买点好的吃。”宁氏说:“得空也扯些布做点衣裳。”
王丫头还好,另外两个孩子都还穿着补丁衣服,瞧着总不像那么回事。
尤其是兰兰,她虽还小,但到底是懂事的年纪了,没得叫她总是那么卑卑怯怯的。
五姑娘如今跟娘亲出门可辛苦了。
自打会走路起,宁氏就总爱让她自己走,路上撒娇要娘亲抱,娘亲也总是会说:“宝宝,前面有个小狮子,走到那里娘亲再抱你。”
五姑娘牵着娘亲的手,好容易走到了人家门前的小石狮子,宁氏又会说:“哎呀,宝宝你瞧,前面有个大椅子,咱们肯定能走到那。”
就这么地,五姑娘一路被忽悠着到了自家巷子口,都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辰了。
她又饿又累,心情也不大好,但不知为什么老上母亲的当。
饭桌上,五姑娘可再也没顾上玩耍了。
她捧着小碗,自己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饭,那专注而认真的模样,萧三娘见了都啧啧称奇。
吃了午饭,五姑娘连连打着小哈欠,就要趴在大人怀里睡觉。
谁知上午她娘两个在外头逛时,家里早有人送了邀贴。
宁氏将个困倦不已的小姑娘收拾一番,将她塞到木头小车里,带上丫环又出门了。
平日里出门也没这般勤的,五姑娘见此又强打起精神来,谁知走了一阵越发觉得那条路熟悉的很,并没有什么新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儿,头一歪就在小车里睡着了。
好在冬日里穿的厚,小车里也有暖被,倒也不曾冻着。
霍三娘将穿了带着大帽子的小斗篷的五姑娘抱在怀里,瞧她熟睡时候晶莹的小眼皮,忍不住在胖嘟嘟的小脸颊上亲了一口。
五姑娘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在梦里以为有好吃的到自己面前了,咧着小嘴笑了一下。
原来又是一年年关到,王诤照例来了宛州陪霍三娘过年。
对于此事,京中王家一直颇有微词。
霍三娘是一家之主母,便是在宗族里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媳妇儿,平日里就该待在京中,做整个家族的表率,到了过年这种大日子,更有诸多祭祀等事需要她来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