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进了大屋,屋顶破漏,蛛网结行,满桌子的灰尘,这里哪里像有人住的地方。
但这分明是太后给我的地址啊。
“这里有血迹。”小丫的声音忽然从外传来。
她也跟来了吗?
抛开其它的思绪,是啊,我是来找刘蓦的,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时候。
延着血迹,打开了右侧的酒窖,里面极为昏暗,吹起火籽,我快步进了内。
小丫一声惊叫:“在这。”
延着小丫的视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惨白近乎死灰的面孔,满身的血迹,那模样,仿佛……
“不,不会的。”我摇摇头,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鄙睨世人的帝王,据傲的说着每一句话,肃迫的下着每一个命令,可以薄凉,绝情,甚至残忍,不管是何种神态,都不该像现在这般,浑身软棉棉的能任人宰割的躺在那里。
小丫上前一个探息,惊喜的喊道:“还有气。”喊完立时冲出了地窑,过了一会又回来:“我已经发出了信号,很快就会有人带着大夫来的。”
一步步走向他,蹲下身握住了他冰凉毫无温度的手,心里因小丫的话而微松了口气,可心底的愧疚却再也挥不去。
是因为我,他才落得如此地步。
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绝对不可以死。
等待是煎熬的。
那样重的伤,大夫说能捡回算是奇迹,可致命的几刀却伤到了筋脉,自此之后只怕功夫全失,从此成为一个普通人。
作者题外话:晕死我,以前大家恨幕恨得跟啥似的,现在讨厌青讨厌得跟啥似的——
纠结死我了。
听到这话时,我愣在原地,心里想的却是小时,寒冬夏暑他练功的情景,太后对小时的刘幕极为严厉,甚至苛刻,一天只能睡二个时辰,天未亮就要起床读书练功,月上柳梢时,才能安睡,这样辛苦得来的武功就这样没了?
“大夫,功力真的不能再恢复了吗?”张进颤着声音问。
大夫叹息的摇摇头。
轻咬下唇,心里再度被愧疚填满,要是没有我,他就不会出宫找我,不出宫就不会被刺杀,不会武功全失,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抬头时,却见巫臣华禹正望着我,眼底的愧疚与自责便这般毫无遮掩的印入了他的眼内。
“不是你的错,无须自责太多。”他神情淡然。
“哥,哥——”小丫急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急躁的声音进了房:“外面在说皇帝病重,由啥子右相和王爷辅政。宫里的人怎么知道皇帝病重了?”
“什么?”念瑶惊跳了起来,捂住因惊跳而疼痛的胸口,气急败坏的说:“难道他们打算不顾皇上的安危,欺上瞒下,独揽朝政吗?”
“什么意思?”小丫万分不解。
“难道说那些刺客真是王爷……”张进望向我。
“不,不会的。王爷不会这么做。”我依然笃定这不会是王爷做的,他是个好孩子,不是大逆不道,弑兄篡位的人。
“一定是王爷。”念瑶恨恨的说:“青华姐,我知道你与王爷的感情不一般,但皇上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怎能这般厚此薄彼,你想想,皇上若是没了,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还不是荣王爷?”
“我相信不会是王爷。王爷不是那样的人。”那个少年,是我心底珍藏着的美好回忆,他不可能变得那样。
“那个位置面前,还会有怎样的人?若不是王爷,又会是谁?右相吗?姐姐莫忘他们的关系。”念瑶有些咄咄逼人。
二天后,一直只在打雷的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刘幕已经昏睡了四天。
白天,是念瑶和张进在照顾着,晚上,则换我一人,毕竟晚上并没什么事。
望着床上依然惨白无血色的俊颜,他睡着的样子见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虚弱,仿佛极需要人呵护,以往睡着时,他的眉总是紧蹙,唇紧抿着,一睁开眼,目光便是薄凉而冰冷的,让人觉得不可靠近。
重新为他盖好了薄被,离开时,手蓦然被抓过。
低头,望进了一双深沉的眸子里。
“皇上,你,你醒了?”惊喜交加,一时眼眶微湿。
他极为虚弱,但抓着我的手依然有力,声音更透着无与伦比的执着:“跟朕回宫。”
醒来便是这一句话,呵——
“好。”,我点头,声音沙哑,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为什么不能跟他回宫呢?尽管我不曾想过自己能有一段真情,特别是与他,可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身为帝王,很难得了,他既是真心待我,我何不忘掉过去,试着敞开心扉去接纳?也许未来很美好。
他反倒怔愣了下,喃喃:“你答应了?朕这是在做梦吗?”
我忙摇摇头,轻握过他的手:“没有,是我我想和皇上回宫。”
刘幕苍白的脸淡淡扬起了个笑容,他就这么静静望着我,直到眼眶微红:“朕知道勉强了你,但朕会对你很好,相信朕。”
我拼命点头:“我相信皇上。”他一直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从来没有食过言,这点,我深信。
“抱朕。”他张开双臂,孩子气的说了这二个字。
我想笑,又觉眼眶酸酸的:“别抱了,伤口还没有合上呢。”
“可朕已经好久没抱你了。”他的手轻轻一使力,力道并不足以拉动我,但我还是顺着力轻轻伏在了他的胸口,感觉着他心跳的张力,突然松了口气。对刘幕,一直有着后怕的感觉,当初因玉妃一事,死亡的威胁太深刻,还有那样的折磨,甚至那个孩子……如今,就将这些统统放下吧,试着去相信他,去感受他的情意,也试着去爱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