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
妈的,哄人真难。
后来,在越来越多路人的白眼下,我终于学会了系蝴蝶结,把另一只鞋带解开,用同样的手法系好,问:“满意吗,爷。”
“你靠我近点。”
我半蹲着,肩膀比他膝盖高一点,再靠近,那像什么样子?
但我还是靠近了,他背着风,身上的香味儿全传到我鼻子里。在我盘算着是他勾引力度大一些,还是我定力强一点的时候,他把最后一口红薯,塞我嘴里。
冬天真冷。
冬天也甜。
晚上,我给傅虞洗完澡,他给她讲故事,傅虞今天精神得很,说:“爸爸们,我不想听故事,我今天在学校学了唱歌,我要到楼下唱歌。”
我看了眼时间,“不行,八点半了,明天还要起早上学。”
傅嘉吉已经把她抱到怀里,“没事,又不是没请过假。”
楼下的ktv原本是台球室,傅虞两岁哼了几个调子,傅嘉吉觉得好听,就把台球室给改了。
傅虞到楼下就疯了,让傅嘉吉把好听的儿歌都给她点一遍,她会唱的就跟着唱几句,不会唱的就乱哼哼。
十点钟,她睡着了,我把她抱上去睡觉,回来,发现傅嘉吉点了一首歌。
我说:“你还不睡啊?”
他说:“坐下,我给你唱一首。”
前奏一个调一个调响起来,傅嘉吉把麦克风挪到嘴边,低沉的嗓音顺着气流朝我这边吹来: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人群里敞着一扇门,我迷朦的眼睛里长存,初见你,蓝色清晨。”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常让我,望远方出神。”
“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身旁那么多人,可世界,不声,不响。”
他唱歌的时候很安静,屏幕上的光交织地打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长,我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的下颌线随着歌词动,这歌有魔力,让我想溺死在这间屋子里。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六年前,我拿着毕业证到处找工作,因含金量不高、本事不大而屡遭碰壁。
后来,我在路边看见了一则小广告,招家庭教师。
最后还加了一句:最好会做饭。
我立即打了电话,开口就问他开多少钱,他说面谈。
那天天很蓝,我买了三个包子,吃了两个,一个塞口袋里,面试结束后,我发现包子掉了。
我兜里的钱都给高珂买化妆品了,她说那个单位要求带妆,还得穿得漂亮,字里行间还是问我要钱,我说我穷逼一个,这就是我全部的钱。
她跟我大吵一架。
那段时间,为了她的虚荣心,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个包子都舍不得扔。
我打那个电话,其实是想问他能不能把包子还我,但开口却是:你家院子里的花都死了,你会不会养花?不然我帮你养花,你多给我份工资你别不说话啊,我到底有没有被录用?操,你在哪,风怎么这么大?我早上面试的时候落你那一个包子,别扔,你饿了可以吃,一块五买的喂,说话,不然这样,你出菜钱,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