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俞洺逐渐有了意识,但语气虚弱:“加霖?”
是冯加霖。
他直接将俞洺横抱起,放到卧室床上,然后立刻去翻找药箱,在俞洺的一厘米的伤口处做了清洁,贴上创可贴,并担忧道:“我一回来就看到你躺在地板上,是有什么事吗?”
他坐在床沿,握着俞洺冰凉的双手。
“刘澜被打重伤住院张海放可能会被判刑。”俞洺哑着嗓说,眼角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浸湿了枕头。
冯加霖握得更紧:“我看新闻了。”
“都怪我,如果我当时能拖着张海放,刘澜就能离开了。但要是张海放没告诉我,估计出事后我才会知道”俞洺想要闭上眼,可眼皮跳动,根本无法安然阖眼。
冯加霖摇头:“哥,这不怪你。刘澜相中的是张海放的钱,张海放相中的是刘澜的脸,各取所需。而且刘澜能把儿子安然无恙藏两年,她不笨,她也应该考虑过张海放知道秘密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她这次被打住院,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哥,那是因果报应。”
俞洺淡说:“因果报应”提到这些词,他就的心脏就会狠狠紧缩。
俞洺睡着了,冯加霖掖好被子。
而后一直坐在床边没有离开,用手背轻触俞洺的脸,很冰。冯加霖的眉头一直未舒展,因为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俞洺忽然就出事了
俞洺成绩不好,高考后上了私立大学,也就刚入学那第一学期,家里出事。
冯向松被多个人推荐说,在泰国做生意利润点高,回本快。他就头脑一热,云城生意都没解决完善,匆忙跑出国。也就三个多月,被人恶意举报,被当地监管不明不白的查封,融资的钱打了水漂,这笔买卖黄了。
冯向松没脸回国交代,他思来想去,那几个怂恿他的人绝对联合起来,不想让他好过。
冯向松也不笨,找了个有名有姓的创业大师一拜,做起了学徒。冯向松仗着自己经验足,悟性高,获取大师信任,巧借东风大赚了一笔。
说这是歪门邪道,也不为过。
云城的公司在冯向松身处国外的半年,一直是尹曼玲在接管。直到她一次下楼,膝盖被莫名刺激了一下,从楼梯半中央摔下,磕了脑袋,崴了脚,住进医院。
医生说,尹曼玲的膝盖是生产后落下的病根,估计要伴随一生。
尹曼玲的父亲宝刀未老,公司没主心骨,他不得不再次出山。
但随着一些职工的离职,高层主管们几乎都认为这公司还有底下的厂子岌岌可危,有跳槽的,也有继续卖力工作的,基层职员更是人心散漫,就等着哪天公司倒了好拿补偿金。
俞洺是在云城市郊上的大学,回家方便。
周末回家,他总被奶奶揪去医院看望尹曼玲,俞洺烦了,最后干脆不回家。
但奶奶总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家人都在帮忙,就俞洺撇除在外,里外都不合适,就打算让俞洺周末回家陪陪弟弟,要不然弟弟一周都一个人在别墅,很孤单。
俞洺不干,因为冯加霖都初中了,不是吃饭都要人喂的年纪,而且冯加霖会自己出去玩,绝对不会要他陪。
“需要。”
冯加霖态度还很坚定:“我需要哥来陪我,奶奶你多说几句,哥就心软了。”
“讨厌我的那个劲儿去哪了?现在让我过来陪你,你安的什么心?你都多大了,还要我把着你尿?”俞洺语气逐渐强硬。
冯加霖沉默着低下头:“我不过是想让你每周回来看看我,这么简单的心愿,都实现不了。奶奶要不就算了,哥既然不愿意”其实冯加霖是最不想让俞洺贪玩的人,别以为给学校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身轻,爸妈都出了事,俞洺啥也不管,他接受不了。
奶奶瞪着俞洺,厉声说:“你有当哥的样嘛?到底回不回?”
俞洺见势,不好一直翻脸,说:“奶,别生气,我听您的话还不行吗?”
奶奶离开后,俞洺就阴阳怪气说:“我真是谢谢老天爷给我个这么好的弟弟,你要不去演戏可惜了知道吗?”
当时的冯加霖还不知道俞洺跟这个家没血缘关系,依旧把他当哥哥。后来俞洺偶尔会想,如果冯加霖提前得知真相,他被轰出家门会更早,应该是这样。
但俞洺也不是全都听,他说最低也只能两周回来一趟。
在俞洺大一过后的暑假,不得不长期呆在家的时候,尹曼玲就让俞洺带弟弟去外婆所居住的海边小镇玩。
因为她天天忙里忙外,怕冯加霖的心理出现问题,海边刚好能够舒展身心。
那是尹曼玲父母养老的地方,如今尹老身在云城,就尹老夫人一人居住。
出发当天,尹曼玲派司机将俩人送往机场。俞洺收拾出的东西少,就一个行李箱,他不打算拿太多东西,嫌累,他选择到地方再买。
“你还真打算背个琴去?”
冯加霖背着一个折迭琴,那琴比他上半身都长,他说:“又不是让你背,别管那么多。”俞洺气得说不出话,高材生就是不一样,难得的暑假,冯加霖却打算天天给屋里练琴!
他不理解。
下了飞机,俞洺拽着冯加霖去吃海鲜面,距离外婆所在的小镇只需要坐二十分钟的观光车,冯加霖不情愿:“哥,咱先把东西放回去再去吃。”
“不行,我饿了!现在就要吃。”
现金都在俞洺手里,不接受也得接受。尹曼玲是担心冯加霖年龄小,怕弄丢,才都给俞洺保管。